"拿来。"嘉靖的声音飘忽如烟。
吕芳捧盒的手微微发抖。
他太清楚此刻主子爷的心思——就像当年查抄涉案官员家产时,那双泛着金色的眼睛里跳动的,是同样的火焰。
"朕的钱...朕的钱..."嘉靖枯瘦的手指撕开火漆,喃喃自语如魔咒。展开奏折的刹那,他瞳孔骤然收缩。
吕芳看见主子爷的指节突然发白,道袍下的身躯微微前倾。
更诡异的是,那永远挂着讥诮的嘴角,竟慢慢扬起。
"好...好..."嘉靖突然大笑,笑声在精舍内撞出诡异的回音,"陈恪啊陈恪,朕果然没看错人!"
拂尘柄重重点在奏折某处,吕芳偷眼望去——"四成入内承运库"几个朱笔圈出的字迹正在烛光下淌血般鲜艳。
"一百二十万两..."嘉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吕芳,你说陈恪为何不自己留着?"
老太监深深伏地:"老奴愚钝..."
"因为他聪明。"嘉靖的指甲在"东南军费"四字上划出深痕,"知道什么东西捧得,什么东西烫手。"道冠上的金丝绦带随着转身剧烈晃动,"拟旨,明日朕要祭告太庙!"
吕芳的老脸浮现出了然的神情。
他忽然明白陈恪这步棋的狠辣——给皇上的份额,恰好多过给户部的三成。
既全了嘉靖的贪欲,又堵了清流之口。
"对了。"嘉靖突然回头,眼中金光大盛,"告诉陆炳,陈恪回京途中,派缇骑暗中护送。"他摩挲着奏折上陈恪的私印,轻声道:"这样的臣子,朕得...好好爱护。"
最后一缕夕阳穿透窗棂,将"四成入内承运库"的字迹映得如同燃烧。
吕芳退出精舍时,听见主子爷正对着太祖画像喃喃自语,声音欢愉得像得了新玩具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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