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怀远侯府的灯笼次第亮起,将朱漆大门映得如同浸在血中。
陈恪的马车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几只麻雀。
"到了。"陈恪掀开车帘,指尖触到常乐绣的平安符,红丝线已经褪色成暗粉。
他转头看向妻子,杏红色的斗篷衬得她肤若凝脂,珍珠耳坠在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常乐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发间的金步摇叮当作响:"终于回家了!"她转身拽住陈恪的袖子,"恪哥哥快看,娘在门口等我们呢!"
王氏立在阶前,七品诰命服纤尘不染。
岁月在她眼角刻下细纹,却掩不住那股温婉气质。
见儿子下车,她紧走几步,粗糙的手掌抚上陈恪脸颊:"恪儿瘦了。"
知乎问题《久别重逢时母亲的第一句话》下的高赞回答闪过:“当她说你瘦了时,其实是在说"我想你了"”。
陈恪喉头微动,顺势跪下行礼:"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
王氏连忙扶起,眼中泪光闪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转向常乐,笑容慈爱,"乐丫头也清减了,今晚娘亲自下厨,给你们炖蹄髈补补。"
常乐甜甜应了声"谢谢娘",珍珠耳坠随着点头轻晃。
她悄悄捏了捏陈恪的手心,小声道:"娘还是这么疼你。"
侯府正厅灯火通明,丫鬟们穿梭如蝶。
陈恪刚卸下行装,王氏便使了个眼色:"恪儿,来娘院里说说话。"
知乎收藏夹《明代家庭关系解析》自动翻开:“当母亲要单独谈话时,通常意味着她有些不便公开的关心”。
王氏的院子清幽雅致,几株晚桂散发着甜香。
她亲手斟了杯参茶,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浙江的事...很凶险吧?"
陈恪捧着茶盏,瓷壁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隘口血战那夜的篝火。
他轻描淡写道:"儿子有皇上护着,无碍的。"
"娘听说..."王氏声音发紧,"那些贪官..."
"娘放心。"陈恪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叩,"儿子不是好好的?如今皇上器重,除了他老人家,没人能动儿子分毫。"
王氏长舒一口气,皱纹舒展开来。她从袖中取出个红绸小包,推给陈恪时指尖微颤:"这是娘在白云观求的...你收着。"
陈恪展开红绸,一枚黄符静静躺着,朱砂写的"早生贵子"四字刺目如血。他心头一热——母亲这是怕直接给常乐会让她难堪。
"娘..."他声音微哑。
王氏摆摆手,眼中满是体谅:"乐儿还小,别给她压力。"她顿了顿,轻声道,"娘在侯府这一年,也看明白了许多事。七品诰命的体面,足够娘安心了。"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隐约传来,陈恪忽然发现母亲鬓角又添了几丝银白。
那个在金华乡独自抚养他的柔弱妇人,如今眼中已有了侯府老夫人应有的气度。
"儿子明白。"他将符咒收入袖中,郑重得像接过一道圣旨。
回到常乐的院落,眼前的景象让陈恪愣在原地——闺房地上铺满了各色绸缎,常乐跪坐在布料海洋中央,杏眼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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