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太不像话了!他这个动不动就爱摔东西的毛病谁惯的?!”
易谦静静的看着他哥一边瞪眼一边若无其事的转身,下楼…
不过季哥不常见的发火确实可怕!嶼;汐;獨;家。
他诚实的跟上他哥。
“让他发泄发泄也好,省的自个憋坏了,”也省的来找我的火,江湛又思忖片刻:“我瞧他老用那杆白色的钢笔,你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回头给他多买两支。”
易谦点点头,叹道:“现在哥知道是谁惯的了吧?”
江湛笑笑,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工作压力大,反正也没点房子嘛。”
“那哥还真是高要求。”
在江湛要抬手的时候,青年麻溜的滑了一步,又打开公文包,在一叠文件里精准地抽出一份账单。
“哥,这里还有上回的咖啡杯,上上回的烟灰缸,咖啡杯是royalworcester的象牙釉骨瓷杯,古董的,烟灰缸不值钱,但是书柜里的书有三本掉在咖啡上,这是书目,其中有一本是当年在英国旧书店淘的莫托第二诗集的绝本…”
江湛似乎回忆不太起来,所以惊怪道:“这谁准他砸的?我没找他算账?”
易谦淡定道:“反正没点房子嘛。”
果然,江湛看着手里的账单,神色古怪,仿佛陷入自己是不是真的把惯人没边的哲学思索。
他就知道他哥只有在季哥这里吃瘪,作为常年被暴力镇压的弱势群体,易谦不得不承认此刻心情还是…十分舒畅的!
青年绷了绷差点忍不住笑场的嘴角,“咳,哥,那账单能报销不?”
“嗯?”江湛回过神,暼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出青年的故意捉怪。
他状似笑道:“报,当然给报,”
可接下来的一句,就让青年唇边没来的藏住笑意登时凝固。
“你不是还想改装你那台新买的跑车么?费用哥也包了,怎么样?”
易谦:“…???!!!”
他哥什么时候知道他新买了台跑车?!
他明明连家都没敢开回来过!!
青年不自觉的把手往后背,略微后退,试图拉开一些尽管毫无作用的安全距离。“…哥,我错了,不报了,这点钱哪用的着哥批,顺手就买了。”
江湛拍拍他的肩,示意放松点:“我记得你买那台车的时候我也没批吧?那么好的车,总停在外面怎么行,我让你开回来,但前提是——,”
江湛指指餐厅:“你去把饭热热,给你季哥送上去。”
青年活像生吞了苦瓜:“哥…,季哥还在气头上,…现在去送?”
江湛毫无怜悯之心的点点头,已经准备往外走:“现在去送,我去花园抽根烟,你上去看着他吃,让他把汤喝了,菜多吃点。记得轻点敲门,不然惹你季哥发火我可不管,他要是不肯吃…,我找你麻烦。”
A市公安局大楼。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即便再严防死守,案情还是被A市多家媒体挖到消息,六具尸体,凶残的分尸肢解,狡猾的躲避侦查,这样猛料的零零碎碎拼凑再一起就是一颗火力十足的炸弹,在一轮轮沸腾炒噱之下更是直接被推上风口浪尖。
45天杀人狂仍逍遥法外,A市警方是否真如民众指责追凶无能?!
肃立的局长脸色铁青,扬起手臂直接把报纸砸到桌面上,左手位正在汇报的组长赵和瞬间就垂首噤声。
坐在他旁边季秋寒暗示赵和坐下,他站起来,冷蓝色的投射光束略过他一侧的脸,他接着这份堪称是检讨书式的汇报:“第三,在最初案件的侦破方向上,的确存在重大失误,这并不是单人作案,而是一个有组织有目的的团伙反案,目前可以确定的嫌疑人有四名…”
冰冷的光束延伸分散为女人的头发,骨骼,残肢与器官的照片,逆向看过去,却又收拢成无形的牢狱,将无数细小的灰尘浮沫困在其中翻滚沉覆。
强光曝亮,在尽头漆黑深洞的封匣处汇聚,凝聚成晦暗隐匿的源头。
会议桌的下行位,方斌戳戳吴储的胳膊,低声道:“喂,你看咱们季队怎么了?”
吴储抬头,听见方斌又道:
“他的手好像在抖。”
第41章破蛹
季秋寒再次陷入那场诡异的幻觉。
照片里,被肢解的断臂忽然诡异地抽搐两下,猛然跃起破出平面,腐烂臃肿的死手一把攥住他衣领往下拽,漆黑的瞳仁边缘如细密万针,骤然紧缩成黑点。
环境变得熟悉,
腥臭,漆黑,视线昏暗。
这场梦他做了十几年。
他的脚边依然扔着一个不大的黑色箱子,这箱子在他无数个混乱的梦里反复出现,可这次他却隐隐有种恐慌的压抑感,不得已而喘着低而沉的呼吸。
他试探的踢动它,而就这一脚,仿佛推倒了一局铺天盖地又复杂庞大的骨牌首棋,一浪接着一浪,翻倒箱子砸倒下一个,波散的撞击声响以他为圆心向四周轰然炸开,视线及远,目之所及漫山遍野,是犹如爬虫出巢般数以千百计的黑色箱子。
以往的梦境往往在这里戛然而止,而这次不同,这些黑色箱子们开始躁动不安,震荡磕碰,甚至开始从缝隙孔洞渗挤出黑色液体,它们粘稠,腥糜,迅速鼓胀成泡,又以畸形的生长速度成为无数双残肢断臂。
肢体诡异的以森白的手指或脚趾立地,中央的青年如被陷阱倒吊的脆弱羔羊,围猎杀剿,静待一声令下。
“秋寒?季秋寒?”
手臂被抓,季秋寒猛然从幻觉中惊醒。
是组长赵和。
“都散会了,我知道最近案子进展不顺利,压力太大,但是你掌心都快抓破了,....你可是咱们队破案的希望啊,再说现在三个人都有了眉目,心态不能崩啊!”
季秋寒低头去看,原来是不知觉的用力过猛,指甲穿透文件页刺进掌心,留下四个颇为狰狞深红色的凹印。
他松开手,释缓迟钝的疼痛挑拨神经,是因为他在失控,所以那些他臆想出来的箱子也跟着失控了么?
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赵和又拉着椅子坐着凑近了些:“我刚才把那帮小崽子都打发出去了,见你没走就坐这儿等你,秋寒,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见季秋寒不语,赵和习惯了,掏出手机道:“秋寒,这两天二队晚上的班能不能帮我盯一下?就是跟汪明女朋友的那队,我老婆快生了,孩子头大脐带又绕颈,我老婆情绪很不稳定,家里父母照顾不过来,我实在不放心怕她一个人在医院,要是晚上万一突然要生…”
赵和说着说着就打开了手机相册,眼睛也跟着亮起来,语气溢满了将为人父的喜悦:“瞧,这就是我快出生的宝贝闺女,她妈非说是个男孩,我说一定是个女孩,你看这小手长这么秀气,怎么可能是个完蛋小子?而且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我就做过梦,我梦见我带我闺女上幼儿园,保佑保佑,要老天真给我个宝贝闺女,我能把烟给戒了…”
赵和提起女儿就打不住,也忘了他身边那个一向少言冷语的青年不一定想听这些炫耀的碎叨。
而季秋寒的目光停在那张B超照片上。
一个轮廓已经清晰可辨的小婴儿,她的小手羞涩的捂住了下巴,安静而恬适的蜷缩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等待分娩那日,黑亮的眼睛将会在第一时间,看见可以为她奉献全部爱与生命的父母。
季秋寒胃里一阵抽搐,翻江倒海,他强压下不适答应了赵和,几乎是夺门而出。
“谢谢啊小季,没想到你平常冷冰冰的,其实还是很……哎!—你去哪啊?到时候哥请你来参加我闺女的满月宴啊!”
一冲进卫生间,季秋寒便压制不住的干呕起来,他早饭本来就没吃多少,几次之后再吐出来都是苦腥的黄水,可是胃像是被人攥住强迫挤不停的挤压,他什么也吐不出来,最后颓然的坐在马桶上。
他摊开掌心,指印所在,仿佛还残留着一个脆弱生命的温度,季夏拉着他的手抚摸着少女微微隆起的小腹。
“是不是不可思议?这里竟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干嘛总是丧着脸,你不喜欢你的小侄女么?我要生气了!你摸摸看,现在她会动了,…哈哈,你惹她生气,她在踢你…”
而现在,掌心只有他拭去的胃液与胆汁,苦黄掺杂,稀腻作呕。
是他把这一切都毁了。
如果那天深夜他没有赌气的离家出走,季夏不会托着怀孕的身子出来找他,如果活着的是季夏,那么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把孩子教导的如她一样善良而温柔,而他却把她连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在那条公路上推向了死亡。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能够在一桩桩棘手复杂的刑事案件中,以远优于常人的清醒与冷静抽丝剥茧,是因为他的共情能力很差。而这次与上次那张相似的脸,都让他的记忆一次次陷入更纵深的狂躁与混乱。
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关于那一段的记忆本来就是个黑匣子,他自己也无法打开的黑匣子。
当年的5.23案,除了那张监控里模糊的照片,狡猾至极的凶手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留下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活下来的季秋寒。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却毫无作用。
因为那段记忆消失了。
关于在那三十天,在那个罪恶的乡下平房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双手永远锁进了密不透风的黑匣,如当年在坑中刨出的白骨堆,黑匣锁着三十六具七零八落的冤魂,静静躺在他的记忆里,随着每一次的发作,向这个无用的幸存者,眨着凄厉而怨恨的眼睛。
胡乱擦掉手上的污秽,季秋寒犹豫良久,最终摁下了通话键。
“叔,是我。嗯,不太顺利,我们找到了一个幸存的女性,但是她从凶手手下逃脱后患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抵触和任何人交流,我们请了三个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让她开口…”
“您还记得当初给我看病的那个心理医生么?我记得您提过他是A市的,现在只有请他试试看了,…没事,我有分寸。谢谢叔,最近忙,等回去了就回家吃饭,代我向兰姨问好。”
不一会,那边的李国毅就发来了一张名片,
中午出警局的时候,江湛那辆骚包的车就停在单位对面,易谦降下车窗:“季哥!”最近季秋寒的情绪不太稳定,江湛只要有空都会过来接他吃饭。
江湛远远的瞧着人过马路,比前两日还瘦几分,腰间扎进去的衬衫褶子都多了好几条,黑色飒利的皮带圈围着瘦峭胯骨,晚上抱起来都硌手。
季秋寒一上车,就感觉到江湛要开启训人模式,干脆赶在前面开口:“去哪吃?我有点饿了。”
他一直食欲恹恹,江湛一听果然忘记“瘦了”这件事,说:“回家吃,周域带着那个他家小兔崽子‘登门致谢’来了。”
江湛说着,看季秋寒脸色不太好,又问了几句,他都说是案子上的事,十月份的阳光折射在车窗上,指腹摸上去带些深秋凉意,季秋寒抿了抿唇,还是没开口今天的事。
江湛见他一边答一边出神,喟叹一声,想训又舍不得,只好道:“累了就先靠我睡会吧,你这警察天天的干的比总理还忙,真是专门派过来磨我脾气的……”
“嗯。”季秋寒低了低肩靠过去,江湛西装外套上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与他身上的一样,两种相同的味道在鼻息间沉淡的缱绻,他的确累了。
第42章好难
易谦把江湛和季秋寒放在江宅门口就先去车库停车,沥青林道上,江舟穿着个黑色铆钉夹克,正背着琴走上来。江舟也看见了他哥和季秋寒,叫了人之后说:“我有两个琴谱落在家了,回来拿一下。”
江湛点点头,江舟最近都没回来,他还以为这小子已经开学回英国了。
“你域哥带着林悦来了,一会留下来一块吃饭,…你怎么走路上来的,没开车?”
闻言,江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习惯了:“哥,我驾照考试还没到年龄。”
江湛反应过来,“对…,那明年你考完想要什么车跟你谦哥说去,他从小就喜欢这些,也懂你们这些小年轻流行的款,让他给你挑一辆。”
江湛随口一说,江舟却无意地暗了暗眼眸,有些东西从小就不一样,自然也没办法比。
“江哥!季哥!”
他们一行人进了前厅,林悦跟头上树了天线似的闻声就站了起来,抻到身后的伤,小脸又龇牙咧嘴了一会,不好意思挠挠头发,小声道:“江哥…”
“你还知道叫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谁了呢。”江湛脱掉外套,点点自己脖子上的两道醒目抓痕,“你小子行啊,不仅能嚷嚷能吐,爪子还利的很,都想不起来了?”
那晚最火的事还没提,江湛往前一走,林悦猫似的忙一个闪身就躲到他哥的沙发后面,爪子搭着周域的肩膀,喊:“哥,快救我!”
周域不置一词,手往后一捞就捏上了林悦的后脖颈,“诶诶,哥——”周域手臂绕了半圈,就把林悦从后面拎到了前面,周域看他猫着腰直叫唤,朝他脚后跟踢了一下:“站好了。”
林悦撇撇嘴,拽拽衣角不得已的站定,只好搓搓手祈求地看着走过来的江湛:“江哥江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哦?”江湛坐下来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问他,“再不敢什么了?”
林悦醉酒时能无法无天,可清醒了到底害怕江湛,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我再也不敢乱跟人出去吃饭,也再不敢…”他悄摸的歪头往江湛身后瞄一眼,我的天!他怎么…他怎么这么有眼光!
“哎哟!”林悦爪子捂着脑袋:“江哥干嘛打我!”
江湛眯眼道:“你再看,嗯?”
林悦一个哆嗦,忙把小眼光收回来,:“我再也不敢乱抱人了。。还有。。。对不起季哥!那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说完,林悦直接朝季秋寒诚恳又认真地鞠了头快点着地的躬,季秋寒本来还在分神想别的,叫他直接吓了一跳回神了。
血液倒流一张白生生小脸通红通红的,哪里来的活宝?季秋寒哭笑不得去扶他:“不碍事,你没事就行了。”
这么一闹腾,季秋寒也不再想事了,江湛往厅里扫了一圈,不客气的开口:“周域,你别跟我说你就空着手来登门道歉来了?”
周域放下电话,他伸手在林悦后脑上细软的发上摸了一把:“阿悦,你江哥好像不太满意你的道歉,你问问你江哥,咱们怎么他才能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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