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战争快一些结束,这个世界上才会少一些我这样的孩子。
10-关于胜利
我不知道爹爹和阿爹这一趟去做了什么,但是赵路叔叔告诉我,等他们平安回来,离战争结束就会更快一些。
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赵路叔叔他们也很忙。我每天都跟在小暑叔叔身边,既不哭闹也不惹麻烦,每天都乖乖听话,等着爹爹他们回来的消息。
然而某一天,凤鸣山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着起了火。
那火势非常大,而且是围着山四周烧起来的,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凤鸣寨已经被火势包围了。幸好我们以前都和爹爹演练过,知道着火了以后应该怎么办。
侯东伯伯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让大家像以前演练过的一样,打了很多水提前准备好,又弄了湿帕子捂住口鼻,防止被烟呛到。
那天我躲在小暑叔叔怀里的时候有些害怕,尤其看到山上滚滚的浓烟和火光时,担心自己会被大火烧死。但我忍着没有哭闹,因为以前演练的时候爹爹告诉过我,遇到危险绝对不能哭闹,只要好好听话,大人们会保护好我们的。
果然,大火烧到寨子外头的时候就停住了。因为去年在小狐貍叼来了那块沾着黑灰的石头之后,爹爹提议在寨子周围弄一条防火带,当时还有很多人不同意,但在经历过一场火灾后,所有人都同意了爹爹的提议。
就是那条防火带,救了凤鸣寨,也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大火后,清风寨的章叔叔把我们都安置到了祁州城里,说是山被烧了,凤鸣寨不安全,在爹爹和阿爹回来之前,他们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们搬到祁州城后有点不习惯,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只盼着爹爹和阿爹他们能快些平安回来。
又等了些时日,他们总算是回到了祁州城,谢天谢地他们都没有受伤。那天寨子里的人都很高兴,老李爷爷带着人做了好些菜,说是要庆祝。
不过事情很快又有了变化。
没过两天,阿爹又带着我们离开了祁州城,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里。和我们同去的还有清风寨的叔叔伯伯们,小暑叔叔说大家伙加起来得有一百几十口人。
我们搬到庄子里之后,章叔叔弄来了好多鼓,大家伙每天都在练习打鼓。
那段时间我几乎要被吵死了,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幸好爹爹找人弄了间屋子,在门缝里塞了棉花,又挡了棉被,让我们这些小孩子白天都躲在那里玩。
又过了一些日子,爹爹他们带着两个寨子里所有的叔叔伯伯们离开了庄子。
小暑叔叔告诉我,他们要去打仗了。我很担心,然后就带着寨子里所有的小孩朝老天爷祈祷,让他保佑我爹爹他们和所有的叔叔伯伯都能平安回来。
那天我一直和小暑叔叔等在门口,看着爹爹们离开的方向。
到了黄昏时,我看到远处有人骑马而来,马上坐着的正是爹爹和阿爹。
我拼了命地朝着他们奔去,阿爹在马儿靠近我的时候一把将我捞到了马上,把我塞到了爹爹怀里。我问爹爹胜利了吗?爹爹说还没有,但是我们很快就会胜利,北殷人会被赶回边城,赶出我们的地方。
我倚在爹爹怀里,望着远处的快要落山的太阳,心想胜利可真好呀!
11-关于团圆
那场胜利之后,爹爹和阿爹带着我回了我们自己的庄子。
庄子里的刘管事待我很好,每天都会带着我在庄子里四处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爹爹好像一直不是很高兴,经常会皱着眉头。
一天,门房叔叔来说有人来访,是京城的人,还穿着官军的武服。刘管事不敢怠慢,忙去知会了爹爹和阿爹,又招呼人去厅里准备了茶点。
那个穿着武服的叔叔看着很威严,不过我并不太怕他,因为他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很温和,好像还带着点笑意。
他问爹爹,我跟谁的姓,爹爹说让我长大了随意选,然后他就笑了,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后来他朝爹爹和阿爹说了很多话,好像是让爹爹和阿爹当官,不是京城里那种官,而是留在祁州的官。
这个官好像叫都尉,还分了左右,我爹爹和阿爹一个左一个右,挺有趣的。
我听说他们当了官也能穿那么好看的武服,有点期待,不过爹爹和阿爹却犹豫了一阵子才答应。
上任之前,他们带着我去了一趟豫州,说是拜访一个阿爹的老朋友。我们去的路上遇到了土匪打劫,土匪还被阿爹打伤了。说起来也挺好笑,我们原来就是山匪,竟然能遇到土匪。
那伙土匪也不算特别吓人,很快就把我们放了。后来我们投宿到了一个漂亮阿姨的庄子里,没想到又遇到了那伙土匪,土匪头子还和漂亮阿姨是姐弟。
再后来,有个叔叔出现和阿爹打了一架,他竟然就是阿爹的老朋友……反正那天的事情就跟话本子里讲的一样,有趣又离奇。
我爹爹说,这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缘的朋友,不论走到哪里总会再会的!
这几日在豫州我们玩得很高兴,临走的时候还收到了好些礼物。
谁知道回了豫州后,我就莫名其妙多了个舅舅。人家都说血浓于水,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觉得那个人和我还不如寨子里其他的叔叔亲近。
他说想带我回京城,我爹爹和阿爹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他们一边想借口拖住了那个人,一边找人去京城探查,很快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他竟不是骗子。
后来爹爹他们带着我一起去了京城,几番试探就揭穿了那人的本意:
原来他真的是我舅舅,只可惜他接我回来并非是心疼我或惦念旧情,只是因为我亲生父亲被追封了忠勇侯,而我则成了新任的小侯爷。
当年若不是他未尽到做兄长的责任,我娘亲也不会在我不到一岁时就重病身亡。我娘亲死后,他对我也十分绝情,与我更是半点舅甥之情都无。
若硬是要说,那就是他的绝情令我后来得以遇到了爹爹和阿爹……
此番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算是罪有应得。
离开京城前,爹爹和阿爹带着我去祭拜了亲生的父母。我娘亲离开时我年纪太小,再加上后来我离开京城后受到了许多惊吓,如今早已不记得她的模样了,至于我父亲,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
我其实有点想念他们,我想他们若是活着,我站在他们面前时定然能感受到什么是爹爹说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离开京城前,王爷见了我一面。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可怜却也有福气。
我知道,他说我可怜是因为我幼年失去了双亲。而他说我有福气,则是在后来遇到了爹爹和阿爹。
在我五岁那年,爹爹送了我一个礼物。
原来京城一行,他托人打听到了我的生辰和乳名。
我娘亲给我取的名字叫小安,我想是因为当时我亲生父亲在边城,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平安。但我爹爹说,小安应该还有另外一层期许,那就是娘亲盼着我能在乱世平安长大。
我想若是这样的话,娘亲应该不至于太失望,至少她的愿望实现了一个。我会带着她的期许,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平平安安一直到老。
自从我有了新的名字,爹爹和阿爹就开始叫我小安了。一开始我还不太习惯这个名字,但日子久了也就慢慢接受了。
后来,爹爹他们特意带我回到过他们遇到我的那个村子,让我去给那颗小树上了香,那里埋着另一个叫荣宝的孩子,我曾经借用过他的名字。
爹爹和阿爹还想办法将他们一家人合葬在了一起,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团聚。
此时边城的战事已经平息,流民们陆续返回了他们的家乡。他们中有些人再也无法和家人团聚了,但爹爹说能回到故土,对他们来说也是另一种团圆。
在我六岁那年,阿爹就让我去里屋睡小床了。
我其实不大愿意,但他说大孩子就要自己睡,不能一直赖着爹爹。
有时候我真的不想长大,恨不得自己一直是个小孩子。但我知道,只有快快长大,我才能保护爹爹和阿爹,才能像他们守护我一样去守护他们。
我想,往后我们一家肯定还有许多可以说的故事。
不过就像爹爹说的那样,故事总有讲完的一天,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了……
愿我们都能平安。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更if线番外。新番外因为梗的缘故,人设可能会略有小调整,提前预警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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