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发表

8-阿爹和爹爹成婚啦

阿爹去了清风寨以后，爹爹没过几天就带着我一起去看他了。

阿爹看到爹爹以后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小黄它们看到了肉骨头的时候一样。阿爹问爹爹怎么突然来了，爹爹说我想阿爹，明明他也很想，可他不好意思说。

我记得阿爹搬过来以后，爹爹晚上睡觉时会望着阿爹的枕头发呆，有时候半夜醒过来还会伸手摸一摸旁边的位置，这不就是在想念他么？

这天在清风寨，我们一起吃了热乎乎的馄饨，那个馄饨是爹爹变出来的，特别好吃。阿爹说让我保守秘密，不可以把爹爹会变出好吃的这件事告诉旁人，我当然知道，若是旁人知道了都来找爹爹要，那爹爹不是要烦死了？

我还记得阿爹讲过的狐貍精的故事里，狐貍精如果用了太多妖法，也会生病的。我心疼爹爹，所以不会轻易让他使用法术，只有很馋很馋的时候才会让爹爹给我变好吃的。

那天之后，没过多久我和爹爹又去了清风寨看阿爹。阿爹说想让我们住在那里，爹爹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我看的出来，他虽然表现得很平静，其实他心里很高兴。

我们在清风寨住了一阵子，不过后来又回到了凤鸣寨。爹爹说阿爹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他说分别只是暂时的，等边城的仗打完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没想到，我们回去不久，有一天薛叔叔突然过来报信，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爹爹跟着他一起去了凤鸣寨，当天就把阿爹接了回来。

我听别人说，阿爹被爹爹接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有人说，阿爹伤得太重，怕是不行了，还有人说阿爹的胳膊让人砍断了。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说，我都是偷听到的。

我见到阿爹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血，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只是他眼睛紧紧闭着，脸很苍白，只有胸口的位置微微起伏着。

我很想大哭，但是我怕爹爹难过，就只敢默默流眼泪。爹爹告诉我，阿爹一定会好的，我们一家人肯定能团聚，将来他和爹爹会一起陪着我长大，直到我长得像他那么高，像阿爹那么高。

他们会一起教我骑马，爹爹会教我读书，阿爹会教我习武……后来我就不害怕了，因为爹爹从来不会骗我，他说阿爹会醒过来，那就一定是真的。

那天晚上，爹爹陪着我一起放了一只孔明灯，替阿爹祈福。我朝老天爷许愿，让我阿爹快快好起来，让我们一家人永远幸福生活在一起。孔明灯飞得很高很远，我知道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后来，爹爹给我准备了一身大红的新衣服，穿着特别好看，喜气洋洋的。他和阿爹也有一身，赵路叔叔说那是喜服，是成婚的人穿的，我知道成婚的意思就是两个人要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远住在一起。

爹爹和阿爹要成婚了，我真高兴。

那天，爹爹也穿上了大红的喜服，特别漂亮。我从来没见过爹爹这么好看的人，他的眼睛就像……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亮很好看，他的鼻子也很漂亮，嘴巴也很漂亮，浑身都好看。

只可惜，阿爹还不能起身，不能像别的叔叔婶婶那样一起拜堂。有人提议让爹爹和大公鸡拜堂，爹爹拒绝了，他说就要和阿爹拜堂，就算阿爹躺着，也要拜堂。

我想，阿爹今天一定高兴极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吧？他的伤慢慢就恢复了。

他们成婚后，阿爹每天都能清醒一阵子，有时候还会抱抱我，问我有没有惹爹爹生气？我怎么会惹爹爹生气呢？全世界我最喜欢爹爹，我永远都不会惹他生气的。

没过几天，阿爹就能慢慢起身了，爹爹会扶着他在寨子里活动活动。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鸡棚喂鸡，或者去逗逗小黄和小馄饨。

还有一件很高兴的事情，爹爹和小暑叔叔弄的那些鸡蛋，破壳了，里头竟然真的长出了小鸡，真是神奇。小鸡出生的时候就是有毛的，虽然有点丑，却很可爱。

那段时间，爹爹又去山下学堂教书去了。我和阿爹一起每天就负责喂小鸡，有一天，他实在太想爹爹了，就领着我下山接爹爹下学，结果被爹爹说了一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爹被人“教训”，还挺好玩的。

后来，阿爹又养了一阵子身体，直到彻底好了，才带着我下山。

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情，我养的两只小兔子也结婚了，他们生了一窝小兔子。爹爹说，两个人结了婚就会生小孩，兔子结了婚也会生小兔子，我问他们会生小孩吗？爹爹说不会，他们只会有我一个小孩。

他们会一直爱我，我也会一直爱他们。

我还从赵路叔叔那里学到了一个新的词，叫圆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阿爹好像很喜欢似的，很想圆房。后来他告诉我，说圆房就是圆的房子，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圆的房子？

有时候大人真的是很奇怪。

9-关于别离

阿爹身上的伤慢慢恢复了，没过多久他就能像以前一样练武骑马了。那天，他们带着我一起去了一趟县城见了汪叔叔，回来以后他们就决定要出一趟远门。

爹爹告诉我，他们要离开好几天，有可能是三五天，也有可能是更久。我有点害怕，我们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想到一连好几天都要见不到他们，我有点不能接受。

但我隐约觉得，他们要去做的事情很重要。爹爹还朝我保证，在那些新的鸡蛋孵出小鸡之前，他们一定会回来。我虽然不舍得，但还是同意了。

阿爹抱着我，说我很勇敢。

我想，我已经三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以后我要更勇敢。

他们离开寨子里以后，小暑叔叔和赵路叔叔就轮流带着我。小暑叔叔会给我讲故事，赵路叔叔会带着我去山下玩，偶尔还会教我习武，当然我其实都没学会，连马步都扎不好。

每天天黑以后，我就会很想念爹爹和阿爹。每当我想他们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抱着阿爹给我做的小木狗，躺在爹爹的枕头上。

我还会朝老天爷祈祷，让他保佑我爹爹和阿爹平安回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也可能没有那么久，只是我太想他们了，才会觉得难熬。

某天早晨，我起来以后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们回来了。果然，这天没等到天黑，爹爹和阿爹就回到了寨子里。我高兴得不得了，抱着爹爹不舍得撒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明明是开心的，可一见到他们就忍不住哭了，而且哭得很厉害。

那天爹爹和阿爹抱着我安慰了很久，后来我就窝在他们怀里睡着了。

这一次分别之后，我好像长大了很多。以前我总是害怕和他们分开，我怕他们不要我了，怕我又会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但经过这次分别，我慢慢意识到，爹爹他们是不会丢下我的。

就像他们承诺的那样，他们一定会在小鸡仔出壳之前，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虽然我依然不愿和他们分开，但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惧怕短暂的分别了。

爹爹他们这次回来以后，我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一天我半夜睡醒，擡起头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爹爹和阿爹不见了。

如果换了从前，我一定会吓得大哭，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两岁时的我的，而是三岁且经过历练的我。所以那天晚上我没有哭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我想爹爹和阿爹或许只是结伴去茅房了，他们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我操心。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天亮时，爹爹和阿爹就回到了我身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开始，他们经常半夜消失。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听到里间有小声说话的声音，我下了床趿拉着鞋子，慢慢走过去想听个清楚。

但是阿爹听到了我起床的声音，赶忙从里间跑了出来，把我抱回了床上。

我问他在和谁说话？爹爹呢？

他说里间的人就是爹爹，爹爹不舒服，所以要在里间休息。

我听说爹爹不舒服有点担心，但阿爹非要哄着我睡觉，我只能勉强睡了。第二天早晨我醒过来的时候，爹爹已经睡在我旁边了，我忍不住怀疑昨晚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我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已经好了。我在他脖子上发现了一块红红的地方，看起来有些吓人，就问他是不是被大虫子叮了，疼不疼？他有些尴尬地用手挡了一下，说是被狗咬了而已，已经没事了，然后还瞪了阿爹一眼。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阿爹，见阿爹不但不担心，竟然还笑了笑。

这可真是奇怪了！

我想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那段时间我总是想弄清楚他们之间的秘密，但可能是我太笨了，一直没结果。后来阿爹给我弄了好多新玩具，我慢慢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有一天传来消息说，边城破了。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附近的村子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流民，流民就是无家可归的人，因为北殷人打败了边城大营，入侵了边城，在那里肆意妄为，还会屠杀百姓，所以很多人都跑到了祁州。

爹爹和阿爹一起，带着寨子里和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一起，想了一些安置流民的办法，不让他们被饿死。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爹爹和阿爹又要离开了。

爹爹告诉我，这一次他们可能会去更久。

我知道爹爹和阿爹都是很厉害的人，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一样，他们也要去做一些事情，保卫家国和我们。我很担心，但爹爹朝我保证，他和阿爹都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这一次，我没在分别的时候哭。

因为爹爹说，短暂的分别是为了长久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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