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束火
| 第42束火 |
一下午, 许白焰和高伟康都辗转于烛阳路和抚宁街的事故现场。等两人回到消防大队，已是饭点。@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
吃完饭，高伟康拍拍他的肩, 道：“待会来我办公室, 我们整理一下线索。”
许白焰说了声行，完后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余笙拨了个电话过去。
下午的事还没说完，虽然他并不急于一时，但必要的情感培养定然要跟上进度。
成功拨通，他站在食堂门口，期待着听到对方的永远充满活力的声音。等了几十秒，等到了千篇一律的机械系统音说“无人接听”。
许白焰也不着急, 耐着性子再度拨打。
然而，仍无人接听。
这回, 他直起身板, 颇为认真地拨打第三回 。
等待中，这个时间段余笙不接电话的缘由在他脑海中一一飘过。吃饭、洗澡、手机静音……还未来得及深想, 突兀的警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分析。
许白焰第一时间挂断电话, 朝外跑去。
整装待发，跨上消防车。
他习惯性问了句开车的队员, “哪儿？”
队员：“澜山公寓。”
许白焰眉心一跳,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嗓门无意识间拔高：“你说哪？”
“澜山公寓，5幢。”
这一次，地址更加具体, 可许白焰油然而生的担忧并没有因此消散分毫。
他知道余笙住在澜山公寓，却并不知道在哪一幢。仅仅是“澜山公寓”四个字, 就足够令他心慌到极致。
此时此刻，他恍然意识到，不接电话的原因还有一个——
接不了电话。
消防车内，许白焰表情顿时变得难看。
祝勇和曹锡落后赶来，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才让许白焰面色沉沉。只以为这次灾情严重，一路上都没敢插科打诨。
抵达澜山公寓是火警响起的三分钟后，许白焰没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5幢楼外，围了许多人，挤满了道路，压迫得人有些喘不上气。而更远的花坛附近，还有捂着头或臂膀负伤的居民，隐隐有哭泣声传来。
鲜血醒目，许白焰只看了一眼，便加快步伐穿过人群。
他大致评估现场火灾情况，以祝勇为首点了几个人，“车开进来还要几分钟，你们先进去找到消防栓进行初次灭火。注意查看有无被困人员，不要逞强！”
得到指令，几人立马转身往里冲。
许白焰拉过曹锡，仓促说：“找物业了吗？布局图拿到了吗？”
“还没有。”曹锡一脸凝重，把可观的情况告知，“听目击者说，是一楼突然发生爆炸燃起来的。这个点是饭点，很多人都在家。”
许白焰下颌线收紧，惴惴不安地望向眼前的大火：“我知道了。”
他一边焦急等待物业和消防车，一边又有跟心弦搭着余笙的名字扯得他大脑突突的疼，始终不得缓解。
在几番思忖后，男人揉了下眉心，哑声说：“让云梯车做好准备。”
“云梯？”
“一楼爆炸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不知道，为了防止消防通道被堵的可能，先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可以第一时间展开救援。”
话音刚落，嘈杂的混乱声中，他忽然捕捉到熟悉的两个字。
“箫箫？箫箫？！”
许白焰下意识望向声音的来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穿着围裙的女人正着急地四处张望，手机贴在耳廓处，一边喊人一边寻人。
他在余笙手机里见过黄女士的照片，因为曾经想过拜访，想过在长辈面前努力做到最好，印象非常深刻。
所以，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黄女士。
许白焰心一沉，无数个不好的可能浮现。他克制着浮动的不安，在女人即将经过他的时候，突然伸手拦住。
“阿姨。”
男人垂下眼帘，神情是显而易见地慌张，“箫箫呢？箫箫是在里边吗？”
黄女士被人拦住，第一反应是想推开。可在看到制服的时候，又想着请求人帮忙。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拜托，先听到了对方的问题。
问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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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这才注意到男人的长相。
剑眉星目，双眼狭长不失锐利，尤其是如同黑曜石般的瞳眸，无论何时都炯炯有神，无比标致。
这张脸，余笙向她炫耀了不止一次。
黄女士不确定地问他：“你是许……白焰？”
“我是。”
两年前错过的见面机会，如今却阴差阳错地实现。但此刻两人谁也没顾上寒暄和尴尬，满脑子只剩余笙。
许白焰心急如焚：“阿姨，箫箫呢？”
黄女士急得都要哭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让她下去买个东西，谁知道突然发生这种事啊。打她电话也不接，现在人也找不着。”
许白焰望了眼大火汹涌的5幢大门，努力保持理智：“箫箫是住这里面吗？”
黄女士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单元楼否认：“不是，她住隔壁。哎呦这人到底去哪了呢？”
闻言，许白焰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不是这幢楼的住户，被困得可能性几乎为零。肉眼客观的火势仅局限于这幢楼，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他还是不免松了口气。
庆幸余笙不在其中。
想到这，他扶着黄女士往后退到刚刚拉起的警戒线外，语带宽慰：“阿姨您先别着急，箫箫可能还没回来，您再打打她的电话，兴许她手机静音了没看到。”
他说得十分平静且稳重，让人信服。
不知是在安慰焦头烂额的黄女士，还是心有余悸的自己。
一楼大堂没有易燃物品，火势全部集中在电梯一侧和消防通道处。
余笙平时观察过消防栓和火警铃的位置，每幢的设计应该是一样的。她猫着腰进入5幢后，第一时间就去敲破门口处的火警铃。
按下的那一刹，刺耳的警铃骤然响彻整幢单元楼，不绝如缕。配上时不时跳动的火焰，氛围被烘托到极致的惊心动魄。
余笙靠着身后的白墙，略带惶恐地望着眼前逐渐开始蔓延的火势，进入前筑起的勇气开始慢慢溃散。
“呜呜呜呜呜……”
尖锐悲哀的哭喊声扯回她短暂的失神，她循声望去，在一楼的某户门外，发现了跌坐在地的孩子。
穿着公主裙的雪白团子小小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模样，无助地坐在火圈当中，害怕地喊着爸爸妈妈。她的瞳眸被火光映得明亮，声音稚嫩又惹人心疼。@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
她很危险，肉眼可见。
余笙心中的惊慌攀到顶峰，小女孩的哭声加剧了心中的急迫。她不再迟疑，一咬牙拉开旁边的消防栓。
脑海中蓦地响起一道低沉清润的嗓音——
“还记得消防栓怎么使用吗？”
是第一次约会那日，电影结束后，来自许白焰的突击考核。
余笙鼻尖掉落一滴汗，在心中默默复述当初胸有成竹的满分回答。
“首先，把旁边的报警器敲破，然后打开那个门，把一盘水带拿出来，把水带用力向前抛出去。”
她费力地做着每一个动作，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喘息声。
“然后！把卡扣对准消防水龙头阀门的卡槽，顺时针拧紧，再把枪头拧紧。”
咔哒、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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