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歹极的方脸上横肉跳动,手中马鞭欲扬,他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人都低头不语了。
“排铳威力果然不错,鞑子都吓跑了,哈哈。再坚持两阵,陈震亨马上就能过来,到时候,炽羽卫的火铳更猛。”
杨国栋拍肩鼓励着刘甄贤,皇上的亲兵就是不一样,他看向乱糟糟的卫所火铳,也有了嫌弃之色。
“嗯,我已经有排铳经验,这个月军报,我会跟皇上进言的。就是人数太少了,搞个几万人,我感觉可以平推建奴。”
刘甄贤也十分得意,眼睛都眯成了一线。
昭武卫才是最强的,炽羽卫的垃圾货色算什么东西,抢我们风头。
鞑子快点来受死,这一仗打完,老子该升参将了,全靠你们了。
突然,刘甄贤和杨国栋齐齐变色抬头,密集的马蹄声如雷狂奔,热风有如龙卷,闪电般的袭来。
更让两人恐惧的是,他们和火铳兵都站在拒马壕沟的前面,和这上万疯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阻挡。
“准备,开火。”
“长枪阵上来。”
“嘭”
昭武卫开火了,击毙了不少马匹,但他们还来不及装药,就被连绵不绝的马匹洪流撞飞。这群英勇的战士,惨烈的腾空,无力的坠落,被践踏成泥。
蒙古人不过日子了?
刘甄贤被撞飞落下的瞬间只留下了这一个疑问。
太液池前自己清醒后被人围观的耻辱与蒙古疯马扭曲的面容结合,老子死得好憋屈。
勇敢来到第一线的总兵官杨国栋同样等不到亲兵家丁的救援,他抓住一匹疯马想跳到马上,在半空中就被撞飞,落入壕沟。
壕沟中淤泥灌入口鼻,土腥和血腥混杂,胸口猛烈的撞击,比脸上的铳伤更痛,疯马的哀鸣更像失败者的挽歌。
后背落下的疯马想要攀出壕沟,铁蹄毫不犹豫的在杨国栋身上猛踢,堂堂大明总兵官,化着了垫马石。
“挡住,给我射。”
杨肇基老总兵嘴唇都咬出血了,站在“杨”字将旗下,指挥兵马去应对冲击,但跟在疯马后的蒙古人已经杀进来,所有军阵都岌岌可危。
“刘泽清,你带亲兵给老子上,一定要顶住。”
“杨御蕃,右边,你也给老子上。”
杨肇基挥舞令旗,刘泽清跟杨御蕃对视一眼,两个却都没有动。
“大人,顶不住,好像败了。”刘泽清低着头,不敢看老总兵。
“父亲,我们先撤吧,和陈指挥汇合后再说。”杨御蕃上前,对老杨总兵建议。
“混蛋,老夫指挥不动你们了?”杨肇基大怒,就要拔刀砍人。
杨御蕃跪下磕头,“请父亲恕孩儿无礼。”一跨步夺了杨肇基的刀,将杨肇基背起就跑。
刘泽清和所有家丁亲兵疯狂给少爷点赞,围着父子二人,一路狂奔。
“孽畜,放老子下来。”
杨肇基的老拳疯狂击打杨御蕃,杨御蕃不理会,只是一味的逃跑,被老子打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但刚刚接近中路军阵,杨御蕃就停步了,身后的父亲很长时间没有打骂他了,而且身体在僵硬,冷却。
无力下垂的手中依然死死紧握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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