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受命于天子,无论先帝或是陛下。臣依《皇明祖训》行事,并非针对太后。臣对太后恩典,深铭五内,否则,臣不会深夜奉诏进宫觐见。”
张嫣气死,你是哀家抓来的,还由得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刘一燝,你让哀家回宫,是不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话说的,刘一燝转头望向屏风,有些疑惑,你怕是不知道你儿子的手段吧?你这妈怎么当的?
他不理会宫女装模作样伪装的气势,组织着语言。
“太后是否对皇上有什么误会?
臣闻陛下纯孝,晨昏暮醒一直不绝,但臣复官后似乎未曾见过皇上来拜访太后?
皇上天生神明,智慧早生,臣不认为天下有人可以挟天子,太后也不行。”
张嫣震惊,蓦然想起,是啊,炅儿好几天没来过慈宁宫了,啥时候开始的?是杖责高起潜、邱致中之后吧。她很忙,都忘了这事了。
“刘阁老的意思是,这是皇上的意思?”
张嫣有些不确定了。是啊,亲王参政,肉烂在锅里,这不就是冲老娘来的吗?这个小没良心的,屁大一点的小小一块就和他老子一个模样了。
“太后,臣有句话如鲠在喉
。臣想问,是何人怂恿殿下亲自批红,处理朝政的?殿下就没有想学过诚孝张皇后和孝定李太后吗?
恕臣僭越,臣想说,殿下管得太宽了。朝事,皇店,后宫,甚至军队,事事皆插手,事事皆不成。殿下求全之心无错,求全之法大谬。
臣刚才进宫,宫禁大坏,谣言四起,甚至有叛乱传出,有太妃受惊。臣想问,殿下做了什么?”
张嫣呆住了,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做得不好,刘一燝是第一个。他说的,怎么和张阁老说的不一样。张阁老可是帝师,同样姓张,同样幼主临朝。
进而惊骇,宫禁大乱?叛乱?她还在委屈难过呢,外面发生什么事?
“徐正元,外面发生了何事?”
徐正元倒是听到过西苑方向有吵闹的声音,但也没多想。“奴婢这就去看看。”
匆匆告退,临了还含恨瞪了刘一燝一眼。
他感觉自己成为“新冯宝”,与太后、张阁老再组铁三角的大计要被这个可恶的老头坏事。
但他刚出殿门,就听到刘一燝对着他的背影宣判,“此人可诛,太后不可信重。”
一时走神,差点吓趴下。
张嫣倒不会因为刘一燝随口一句话就杀他,她一直试图找回主动话语权。
“是皇帝觉得哀家管得太多了?还是你刘阁老觉得哀家管得太多了?你是内阁阁老,不去内阁办公,天天在乾清宫怎么回事?还敢说你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一燝苦笑,“要是太后觉得臣在挟天下,那今天倒下的两个尚书都会为臣喊冤。太后,臣有句衷告,勿要孩视天子。”
张嫣再度惊讶了,回宫后一度自闭,她居然不知道朝堂上后来发生的事,有些慌乱的看向左右。都随她回宫了,只有高时明在,但他今夜不在慈宁宫。
“两个尚书?”
刘一燝有些奇怪,太后不是事事都要过问吗,怎么这么大的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女人真是不可捉摸的怪物。
“皇上先是朱批一联,让吏部尚书文震孟颜面扫地,当场吐血,估计他也没脸再呆在朝中了。然后又御审了兵部尚书崔呈秀贪墨,最后搬出太祖酷刑——剥皮揎草。满朝文武尽皆臣服,太后居然觉得有人可以挟天子,这不是荒唐可笑的事吗?”
张嫣有点担心了,“这怎么可以?你们就没有人阻止皇帝?”
刘一燝有些好笑,“文震孟当廷弹劾首辅,太后不会不懂当廷弹劾是什么意思吧?他自寻死路,皇上难道要为他撤了首辅?
况且,皇上的手法巧妙,没有人能说出啥不对。至于崔呈秀,他自己都承认自己该死。
太后,你管好大内就是对皇上最大的帮助。至于朝中事务——这么说吧,臣入朝四十年,但现在臣都不能把握了。”
张嫣低头沉吟。
这时,徐正元和郭振明双双闯入。
“太后,大事不好了。新六卫全面调动,封锁了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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