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棠谙连连道歉。
她现在被困在人群里,客栈被围得水泄不通。她试图一点一点地挪进去,终于行至楼梯口。
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棠谙擦了擦额汗,心中不解。
正巧,有人与她有同样的疑惑。
“这上面在干什么?你们都来看热闹?”
“捉贼呢。”知情者神神秘秘地回答。
“什么贼,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那贼胆大包天,偷了城主印......”
“什么?城主印!”
“嘘!小点声。莫慌,城主印找到了,谢将军和冯颐大人,正在楼上排查偷印贼的同伙呢。”
棠谙没有兴趣再听,总归是与自己没有关系。
她顺着木扶手上楼,行至楼梯中段时,她看见棕黑色的扶手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
皮肤是北国常见的白皙,仿若冰雪雕琢一般。手指边缘生有厚茧,青色络脉隐隐约约穿行皮下。
棠谙总有一种感觉,这只手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扶手捏碎。
“就是她!”
棠谙被一道声音惊醒,是她熟悉的店小二。
她正想问小二有没有瞧见她的药,却闻见头顶凛冽女声。
“抓住她。”
一道锁链缠上棠谙的手足,她还没弄清楚状况,便稀里糊涂地被官兵带走。
“呜呜呜......”
她想出声解释,却早已被人堵住嘴。
有权有势就可以当街绑人了吗!棠谙在心中控诉。
她好像突然能够理解,姝的心情了......
“谢大美人儿,你还派这些人监视我,莫非是别有所图不成?”
冯颐拿下巴指了指守在他身后的士兵,语气轻佻。
棠谙本就身体难受,听见冯颐这话,只觉得想吐。
谢澜手下将士皆恶狠狠地盯着冯颐,似乎只要谢澜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扑上来,将冯颐咬碎。
全天虞城谁不知道冯颐的名声臭不可闻。在谢将军的打压下,奴隶贩卖已几乎在天虞绝迹。
偏偏在冯颐身上屡禁不止,他最善于钻律法的空子,又有城主强力庇佑,让谢澜头疼不已。
谢澜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冯颐,她字正腔圆道:
“我虽不能伤你性命,但残而不死,留颗脑袋能经商的话,城主想必不会怪罪于我。”
她的声音很干净,没有起伏,没有情绪。但冯颐毫不怀疑,这事她真干得出来。
“别忘了,那奴隶是你府上的人。一个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奴隶,有几分可能与外人勾结,偷取城主印呢?”
谢澜看得很清楚,冯颐的手,绝不会干净。
冯颐再也不敢多话,以后将这娘们手上兵权夺过来,自己一定要拿针线,缝上她的嘴!
棠谙不知道冯颐与谢澜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听着谢澜语气,忽然觉得自己翻案有望。
“进去吧。老实呆着,过几日,谢将军和城主会亲自来审问你。”
士兵解下棠谙身上的束缚,将她推进狭小监牢中。
铁门哗啦关上,棠谙躺在铺着稻草的小床上,只觉得周身阴冷刺骨。
“谢将军说,谁敢私自用刑逼供,她会亲自斩了那人四肢,做成人彘。”
“是。”狱卒颤着声音回应。这下饶是有冯颐的人混入其中,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监牢中仅仅骚乱片刻,就沉寂下来。似乎这些重刑犯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早已变得麻木。
头顶拳头大的窗户,仅透出一线天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脏污得发臭。
棠谙忽然觉得,处在这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多机会逃脱......
“喂!新来的。你是犯了什么事?”
棠谙右边的铁栅栏被敲响,她一听是个男人声音,没好气地敷衍道:
“偷城主令。”
她也懒得去解释自己被冤枉的经过,与一群囚犯诉苦干什么?狱友交流会吗?
“哇!不得了,不得了。我看你一个年轻姑娘家,没想到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那个大哥很能唠,棠谙回应得这样冷漠,他都能接下去。
棠谙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几句:“你呢?你的雄心壮志又是什么?”
她望向那人,即使在昏暗光线下,那人脸上的刀疤也格外显眼。
“我呀......”刀疤男嘿嘿两声,好像在回忆什么。
“我抢了城主老婆!”
“是条汉子!”四周鼓掌声此起彼伏,都在为他喝彩。
棠谙却侧了侧身,拿背对着他,不想再与他言语。
“安静!”
狱卒听见这里的动静,拿铁棍在铁门上震出剧烈响声。
这群雄心壮志的汉子立即安静下来,连句抱怨都没听见他们讲。
“咯咯咯——”
一道滑腻腻的阴沉笑声,在安静的监牢中格外明显。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那声音像钝锯条锯木头,咯吱咯吱,难听至极。
“困兽的聚会?哈哈,还在回味从前的荣光,从前的猎物?”
刀疤男忍不住开口:“老婆子你别瞎说!什么猎物?那是我妹妹!”
“嘘!别急,我看得见......她就在那里......”
突然间,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脸,从棠谙左手边的铁栅栏缝隙中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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