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康顿了顿,扯开领带的动作有些烦躁,“如果真的是蓄意纵火的话,这件事可不容小觑。”
似是想到什么,他又松了口气,“还好之前别墅区那个已经明确是丈夫雇凶蓄意杀人了,要不然这两起蓄意纵火并在一起,情况可不容乐观啊。”
许白焰正在翻烛阳路的火灾报告,猖狂的秋风自敞开的窗户涌入,卷起他手中的纸质报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下意识用掌心压住报告,又一阵强风涌入,将一旁的资料轻而易举吹散在地,原本整洁的办公室顿时变成一片混乱。
高伟康着急忙慌地去关了窗,一扭头看到满地纸张,没忍住咒骂一声。
许白焰闻所未闻,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脚边的报告上,猛然顿住。
几场大火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走马灯式的滑过,最后停留在曾经仔细观摩研究过的房屋布局图上。
“高队。”
许白焰蓦地开口:“除了烛阳路,我们可能得再去一趟抚宁街。”
傍晚结束一天的壁画工作后,余笙特地去了行知漫画公司。
结果在电梯里与黎冉狭路相逢。
“呦,你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过来?”她挑了下眉,对这位近期跑去当贤妻良母的姑娘出现在此感到一丝诧异。
黎冉苦涩地勾了下嘴角,摁下楼层键,说:“还不是玲姐,非得让我过来讨论一下《火荼》的一些联名合同。说我大半年没在公司露脸了,这次不来扣我奖金!”
余笙会心一笑,靠着电梯一侧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这次出来,家里小宝贝给叔叔阿姨带?”
“不是。”黎冉否认得很快,望向她的眼眸里淬了点星光,闪烁狡黠:“丢给他爸。”
余笙愣了下,算是听出了眼前人话语里的小得意,故意顺着她的话回了句:“你家教官休假了?”
黎冉:“嗯,之前出了次任务,一个月都没着家。前天任务结束了,也得了几天假期。”
闻言,余笙揶揄的笑容淡了些许。
黎冉和廉晟从恋爱走到结婚,她虽然算不上一线吃瓜,但了解得也不少。
别看展颜大大的微博十条有一半都在炫夫晒日常,实际上两人相处的时间与普通夫妻相比,要少上起码一半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发问:“黎冉,你家教官这样时常陪在身边,你心里就不会觉得委屈吗?”
就像她,哪怕对军人这个职业崇敬又喜欢,甚至还花痴于那身制服,但只要一想到军婚的现实,退堂鼓就敲了起来。
不是讨厌聚少离多的婚姻生活,而是害怕自己无法坚持到底。
黎冉粲然一笑,“不觉得啊。”
她语气十分轻快:“距离产生美。那种天天见面天天待在一起的,往往都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我跟廉晟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没有其他夫妻长,但我们都很珍惜和彼此相处的时间,根本舍不得吵架。”
“至于你说的委屈?”黎冉想了想,说:“难道那些能陪伴在彼此身侧的夫妻,就不存在委屈了吗?”
“所以啊,我觉得这都不是多大的事情。他对我好就行了。”
看着女生脸上真挚的笑容,余笙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
两人没再婚姻问题上多停留,倒是研究起近日的工作情况。
“除了前段时间刚完结那本联名小说的漫画,你有大半年没开原创了吧?”黎冉把玩着手机链,反问:“玲姐没催你?”
“催了啊,怎么可能不摧。”余笙耸了耸肩,一副“我也不想这样”的表情,无奈道。
黎冉:“说实话,你要是画不出来就暂时停笔好好休息一下,玲姐这我替你扛着。凭咱俩的业务能力,挺个个把个月还是可以的。”
余笙一噎,有些感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黎冉,她们是一前一后入的公司,接触这行的时间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对方工作上的知己。
不过——
“你少来,虽然现在热度1、2都是你。但还没到年底,到时候谁位居榜首还不一定呢。”
黎冉没料到她会说出挑衅的言论,微愣过后不免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听你这语气。怎么,准备开新作了?”
余笙从不藏拙,坦然承认,“是有些想法。今天我就是特地来找玲姐聊这事的。”
黎冉打量着她,见她眉宇间皆是雀跃,谈起新作丝毫不见朱玲形容的苦恼与抗拒。
想到这,她抱胸极轻地笑了声:“可以啊,我记得你之前画得一直挺顺手的,直到你分手了,连带着事业都停滞不前。我还以为你情伤太重,要就此一蹶不振下去了呢。”
余笙没有错过女生笑容里流露的调侃,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滚,我是那种需要靠爱情过活的女人?再说了我事业哪里停滞不前了?截止去年,我的年收入可是秒杀80%同龄人的好不好?你再看看行知的周榜,我哪次没有上榜?”
黎冉妥协地摆摆手:“行行行,知道你优秀有能力,我这不是担心你压力太大嘛。昨天我还在和廉晟说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对象,顺便让你换个领域攻略。”@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
“说实话,我真怕你对消防ptsd了。”
“……”
我谢谢你啊。
电梯抵达18层,余笙边低头回消息边说,“玲姐说她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才能结束会议,我们先去办公室等她吧。”
两人正巧经过会议室,透过玻璃窗面,黎冉在一众高层中精准捕捉到朱玲。
她敲了敲玻璃,意有所指:“在这呢。”
余笙循声望去。
会议室内的氛围似乎有些严肃,坐在左侧为首的女人穿着米白色的西装外套,乌发红唇,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不知会议进行到哪一步,女人突然起身走到桌尾的PPT前,指着上边的一个数据侃侃而谈。她的举止落落大方,透着无法否认的矜贵与高雅。发言条理清晰、从容不迫,不见半点露怯。
黎冉盯着一颦一笑都极其优雅知性的女人,不免感叹:“燕总真是越来越有气场了。”
余笙也笑:“那可不,咱行知高层的大燕总,现在行知上下谁不听她指挥?”
打量着女人精致的脸蛋,她眯了眯眼睛,毫无征兆地发问:“诶,燕总今年三十五、六了吧?”
黎冉:“三十五。”
余笙恍然:“你二十五你妈都催得要死,燕总这都要开始奔四了咋还没结婚?莫非太优秀了?”
说完,她就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对,我听说上次葭南来我们公司谈《火荼》的影视版权,对方的执行总监特别高调地追燕总。结果快一年了也没追上。”
话落,荣燕的犀利发言已经结束。
女人踩着恨天高步履从容地走回座位,哪怕只是上前纠了个错,气场也是强大到像是参加演讲。
这状态,一点都不像开始奔四的模样。
看到这里,余笙轻啧一声,故作高深莫测道:“像燕总这样优秀的女人,到这个年纪还没结婚,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黎冉挑眉:“哪两种?”
“要么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要么……”余笙狡黠一笑,笃定道:“就是心里有个白月光。”
听到最后,黎冉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曾经在烈士陵园目睹的一幕。
女人背影单薄,素来高傲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和悔意。那一句“对不起”里浓重的愧疚和痛苦,哪怕是瓢泼大雨的攻势也无法磨灭。
嘴角的弧度褪去一点,她的目光落在荣燕身上,嗓音很低,格外耐人寻味。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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