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束火
| 第24束火 |
周五, 温窈约余笙逛街。
起因是余笙先前录制的《阳燧》开播报幕得到了广大听众粉丝的高度关注和喜爱。
反响不错，并且碍于弹幕上有人追问【直播那天追凉大大会来吗】【蹲一个大大】等等，总导演特地请她去友情客串之后的直播, 参与暖场问答的环节。
得到消息后, 温窈按捺不住心中能一起工作的雀跃因子，提前拉着余笙出来大逛特逛。
然而，在外面逛了多久，助理小夏就催了多久。那一个个电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她手机里打，听得余笙对自己的手机铃声都开始ptsd了。
不知道第几次接起电话，又一句“知道了”便匆匆挂断。
温窈忍不住发问：“工作上的事吗？”
余笙刚打开小夏发过来的文件，低头道：“嗯，来来那部《我听》不是前段时间完结了吗, 公司那边催着我画单图封面，出版商要开始印刷实体书了。”
“可以啊～”温窈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身边人, 揶揄道：“今年又能赚几位数啊？富婆。”
余笙在输入框打下【28号之前给你】, 中途抽空白了她一眼，才启唇：“几位数不重要, 钱揣在兜里才重要。哦不对, 是卡里真情实意的转账记录才让人心安。”
从大学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开始，余笙便清楚地意识到——她喜欢这种钱财入账的感觉。感觉生活在西江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都变得底气十足。
她妈黄女士老是喊她“小财迷”, 余笙受之无愧。
她确实是财迷, 还是百分百原汁原味的那种。
这世上但凡是聪明人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她不像某些自恃清高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非得装出一副对钱财置身事外的模样。
对于金钱，她素来是不掩需求的, 甚至越多越好。
屏幕那边，小夏勉为其难：【行吧。】
见拖稿成功, 余笙愉悦地收起手机。身边，温窈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挽住她的胳膊：“哎哎哎，这里竟然有家书店？”
余笙也看到了，敷衍回话：“新开的吧。”
“走，进去看看。”
书店内部极为宽敞，可以猜测是自营书店，能从细节中看出属于个人审美的设计风格。
落地窗和极佳的采光位置让偌大的空间看起来极为亮堂，即便是被书架遮挡的地方也不会过暗。
余笙看了几眼，莫名喜欢这家书店。
温窈显然也很激动，拉着她弯弯绕绕，直逼言情小说专区。
偏偏面对好友的质疑，还特别振振有词：“你不是要画单图和封面吗，去找找灵感啊。”
找灵感？
余笙看着面前一书架的出版小说，无声挑眉：“你确定让我在这找灵感？这是书封。”
“对啊。”女生挑出一本书，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屈指在封面上轻轻叩了叩。
“书封怎么了？不管是漫画还是小说，书封都一样重要。而且带了书封的书籍一看就觉得高逼格，就有种…哪怕我看的是古早玛丽苏都能装出我在看三国演义的感觉！”
余笙一听就知道她在瞎扯，无奈笑道：“歪理还挺多。想买小说就直说，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我又不是你妈会对你的书下手。”
“别提她，来气！”温窈一把将书塞回书架，原本明媚的小脸也垮了下来，“总是打电话要钱，还要管这管那一堆垃圾道理，烦死人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余笙知道，温窈家的这本尤其难念。
她不欲戳人痛处，特意留出空间给人缓冲：“我去漫画区那边看看，你挑完了再来找我？”
温窈灿然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表情灵动，眉眼间捕捉不到一丝低落。
然而余笙一走，方才那点刻意糊上的窗纸顿时被不爽冲破，泄得到处都是。
她抽出一本书，扫过书封。
不好看。
没翻页又重新放了回去。
“总说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我不务正业那打给她的钱哪来的？靠她那吃软饭的妈宝男吗！我呸！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垃圾。”
说完，似乎觉得不对劲，又自顾自补了句：“我不是我不是，我基因突变跟他们不一样。”
书架上的书被她抽出又放回，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好几遍，仍然没看到合眼缘的书封。
温窈嘴一撇，奈何处在书店这样过于安静的坏境，只敢小声嘀咕：“他宝贝儿子家里蹲就是潜力股可以理解，我在家躺一天就说我没出息。那行吧，我出去工作配个音说我怎么怎么不正经，姑娘家家卖艺丢人现眼。嘁，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玩重男轻女封建保守这一套啊。”
“她儿子哪哪都好，我不顺着她心意走就是不孝顺就是叛逆。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一大把年纪了以后上哪给她宝贝儿子找个保姆去。就这种男人，倒贴给我我都嫌恶心，巨婴，也得亏她无知捧着当块宝似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诶诶诶？这本好看！”
好不容易挑到一本喜欢的书封，温窈眼睛都在放光，明明前一秒还在愤愤吐槽，转眼就将那些负面情绪抛到九霄云外去。
她看着手里的小说，因为没有拆封，塑料薄膜包得仔细不能展开细细欣赏，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陡然产生的购买欲。
“真的好好看啊！”感叹到了嘴边成了最朴实无华的词汇，书缝之上的那双眼睛弯弯，闪烁着欣喜的碎光。
“就你了。”清亮的嗓音伴随着雀跃的步伐翩翩远去。
书架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无声，仿佛前不久的碎碎念都只是幻听一般。
对面，一本书被无声推进书架。骨节分明的手掠过书边，排放整齐得像是不曾被挪动过，只衬衫袖口的边角轻轻擦过，留下一抹极淡的茶歇味。
男人绕过书架，走到女生方才站着的位置，慢条斯理地抽出被她宠幸的那本书。
温窈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余笙，毕竟《阳燧》的宣传那么明显，想不注意到都难。
彼时，女生正站在漫画阅读区，没在看内容，而是在观摩封面。
她走了过去，指腹抚过光滑的书面，喟叹：“你这是真的火啊，都完结这么久了还能在书店占个c位。”
余笙眉眼未擡，冷静戳破她的恭维：“想太多，估计是最近有声漫画又加了波热度吧。你也知道不管是电视剧还是漫画，一旦重新进入大众视野，总会有个短暂的热潮期。”
说到这，她扯了下嘴角，视线落在有声漫画的宣传上：“我纯粹是蹭你们热度了。”
温窈驳斥：“说什么呢，没你哪来的我们。走走走，结账去！我挑了本特别好看的书！”
余笙瞥了眼她手中没拆封的小说，含笑反问：“这还没看内容了你就知道好看？”
“谁说内容了？我说的是书封！你不觉得这个书封特别好看吗？我拿出来第一眼就惊艳了！”说到最后，温窈还特地把封面怼到人面前，试图获得共鸣。
余笙扶额：“你到底是看书还是看书封？”
“有什么区别吗？书封也很重要的。买书的第一眼就是书封，第二眼才是内容。哪怕内容再不济，精美的书封也会先入为主给人留下好印象。”
“所以呢？”
“没所以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内外都要兼修，不能只注重内里而忽略外表，以此鼓励你把封面画得漂亮点，这样图封面我也会买下这本书的！”
“……”
余笙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骤响，在寂静的书店内格外突兀。
她吓得一抖，赶忙接起电话。
微凉的屏幕贴着耳廓，电话那端飘来宋彧好听的声音：“喂，你今天没回家？”
余笙嗯了声，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给阿姨送点水果，没看到你。”
“哦。”
余笙没猜出这话的额外意思，便主动问：“找我有事？”
宋彧：“这周日是我们乐团近期在西江的最后一场演出，下次估计要一个月后了。你应该还没看过我表演吧，就想邀请你来看看。”
余笙捕捉重点：“周日？”
她想了想，许白焰那天说的好像也是周日。
宋彧不知情，特地强调，详细说明：“对，这周日晚上六点半开始。”
“怎样，来吗？”
听出他话里隐隐的期待，余笙稍作停顿，跟着温窈往前顺了一位，才斟酌着出声，“不好意思啊，我这周日有事，去不了。”
“有事？”宋彧的语气淡了下去，装作不经意地问：“什么事？”
余笙微微蹙眉，内心并不想和宋彧说太多关于许白焰的事。
她垂下眼睑，盯着脚下的卡其色瓷砖，平静解释：“约了朋友，已经答应了，现在拒绝不太好。”
说得十分委婉，态度真诚，不像是故意搪塞。
宋彧沉默片刻，握着手机的指尖在屏幕后轻轻敲了下。再开口时，又恢复平日的状态，三分轻佻：“行吧，可惜了。”
余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宋彧：“既然你有事就算了，那我提前预定，下次一定要来！”
“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31号，同样时间开始。我这个预定够提前吧，就这么定了。”
“不行。”余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不喜欢被别人安排计划的感觉，如果只是征询意见倒是可以考虑，但是宋彧这般强买强卖的操作着实令她有些不悦。
踩了雷点，余笙嗓音多了漠然，“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不能给你保证。”
电话那端，察觉到她陡然转变的态度，宋彧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虽然不清楚自己哪一点做得不妥，但他还是识相地退一步：“行吧，那我到时候再找你。”
“嗯。”一桩事了却，余笙也没什么话要跟他说，客套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旁，排队等得有些无聊的温窈总算等到身边人得空，随口问了句：“谁啊？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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