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桑歪了下头，茫然地眨了眨眼。
“每个人的腿你都喜欢坐吗？”
她当然不答。
不知道为什么，小盛昭在此刻，忽然就不想她坐在其他人的腿上。
骨骼处感受到软嫩的重量，盛昭将手臂搭在她的后背和腰间，防止她摔下去。而她睁大润泽的双眸，乖巧地用脑袋蹭着他。
盛昭心脏一紧，那种被人揪了一下的奇怪又出现了！好奇怪，让他浑身不自在！
杜桑双脚并用，爬呀爬，爬到最最里面的位置，坐稳了，靠在他完美弧度的锁骨处。
盛昭就任由她靠着。
没一会儿她又开始不知足，脑袋往上凑了凑，湿漉漉的嘴唇用力抿了一下他的耳朵。
盛昭吃痛，惊讶地瞪着她。
“你怎么这么调皮？”
杜桑咯咯笑。
“这么调皮！”心底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他有点恼，“以后谁能治得了你？”
她还是咯咯地笑，瞳孔看着他的时候，像漆黑透明的玻璃，闪耀着奇异的光晕，比无价的珍宝还要美丽。
心中的恼意莫名的散去，盛昭闷着看了她一会儿，竟然任由她抿着他的耳垂，闭上了眼。
终究是小孩子，盛昭怀里抱着香软，坐在沙发上，竟然没一会儿也产生了困意。
他想啊——
杜叔叔好像确实没有骗他。
小姑娘又软又香又甜，抱着睡觉的感觉，确实挺好的。
如果能这么抱着一辈子话……好像……
盛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亮着，说明睡的时间不长。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屋内开着空调，突突地吹着，充斥着凉意。
小杜桑就这么光着屁股和他睡了几小时，在他醒来的同一时刻，便开始难受地哭泣。
盛昭起初以为她就是平常的哭，结果打屁股不管用，爬腿也不管用。后来觉得是她饿了，但是喂奶也不行，而且她一边喝奶，一边往外吐着。
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小盛昭是真的慌了。
他瞪大了眼，眼眶迅速变红，充积着泪水，他连忙一把抹掉，跑去给杜成兵打电话。
杜成兵在电话那边也吓了一跳，但他现在实在走不开，而且就回家这段路，单程也需要2个小时以上。
于是只得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应该怎么处理：杜桑太小，不能随便吃药，只能采取物理降温，如果降不下来，就立刻拨打120。
盛昭在这边重重点头，记在脑海中。
“三少爷。”杜成兵在挂断电话，认真地开口，“晚晚能，拜托你吗？”
“能！”盛昭坚定说。
难成想到，这一句“能”，就能了一辈子。
小盛昭按照杜成兵交代的方式物理降温。忍住混乱的心绪，脱掉杜桑的全部衣服，将毛巾放在温水中，全身擦拭。
因为这个缘故，他年纪轻轻就看遍人家全身。
连陈锐这个黑丑鬼此刻仿佛也预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哭不闹了，爬起来看着盛昭帮迷迷糊糊的小杜桑降温。
擦拭的效果并不好，他又将人抱去了卫生间，放在脸盆里洗温水澡。
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害怕将她磕着绊着，害怕将她弄疼，害怕她温度更高。
一身弄得狼狈不堪后，他擦干净她的身体后，杜桑终于不哭闹了。
盛昭将她抱上床，体温计测量36.7℃。
他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巨大的疲惫和后怕传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滑动。
小盛昭一边哭着一边帮她穿上衣服，穿得规规矩矩的，又将孩子抱在胸前，两人裹着被子一起睡。
小陈锐很想参与，但盛昭哪有心思管他，将他重新抱回了婴儿床上，这里就没他的事儿。
小陈锐委屈得不行，憋唇蹲坐在原地。
杜桑慢悠悠地睁眼开，完全忘记刚才的痛感，盛满了好奇。
呀。
这个漂亮的人，为什么哭了呀。
哭了就不好看了呀。
她还是喜欢，他好看的时候。
杜桑擡起手来，小拳头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盛昭愣了愣，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用脑袋钻呀钻呀，钻到了最喜欢的位置，又熟门熟路地，抿上了他的耳垂。
盛昭任由她这样做着，心里却感到无比满足。
等她抿够了，他才转过头，和她圆滚滚的大眼睛对上。她清透的瞳孔藏着他的脸颊，哭过的红润，担心的惨白，交织在一起，汇聚成陌生的他。
他在盛家是没有情绪的脸谱，倔强的隐藏心思却在这里，完完全全袒露在一个小姑娘的眼中。
“还好你不会说话。”盛昭低声说。
“你会忘记今天的事吗？”
会忘记他这个哭泣的时刻，以及犯的错误吗？
“我给你做个约定好不好？”他天真地，和她做着童年的约定。
“因为我今天害你生病了，我决定……”他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决定什么。
杜桑才不管他说的什么呢。
这个人碎碎念，打扰她抿耳朵。她不满地凑过去，重新埋在了熟悉的位置。
小盛昭心脏又是一痒。
这种感觉虽然格外奇怪，但是他好像从开始就没讨厌。
决定什么呢？
他抱着小孩儿，紧了紧手臂。
因为他今天害她生病了。
又因为洗澡，看光了她的身体。
这样是不对的。
他学电视上那样，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那就决定，以后你有求于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拒绝吧。”
年少的三少爷。
因为人生的失误，往后余生，对于她所有的请求，一次也没有拒绝过。
即使是那句“想你娶我”。
他也能一片坦然地看着她，说着“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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