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完结章

新一和伏黑姐弟到底还是答应了加藤凑的安排, 同工藤夫妇一起度过即将迎来的新年。

“说起来，其实今年我们并不打算带孩子们去美国过新年。”

在知晓加藤凑将三个孩子暂时托付给她的真正用意之后，有希子整个人焕发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兴奋色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当即就两眼放光地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朗声笑道，“原本是打算邀请你和五条君一起去我们米花町的别墅跨年。”

“不过, 既然你们有这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我们自然也不好勉强。”

“孩子们就尽管放心就给我和优作, 你和五条君只需要做好充分准备，携手一起度过接下来的难关就好, ”说着，有希子冲着加藤凑俏皮地眨了下眼，顺便擡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预祝你们一切顺利哦。”

“谢谢, ”不觉被有希子的小动作逗乐了些许, 加藤凑墨蓝色的眼中泛起一片柔和，颔首道, “那孩子们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单就米花町那栋一年之中少有人烟的别墅来讲, 与其说是麻烦，倒不如说是难得的热闹更恰当些, ”一旁的工藤优作儒雅笑道，“更何况, 津美纪和惠都是相当懂事的孩子, 根本不需要我和有希子操心, 倒是你和五条君......”

说着, 工藤优作顿了顿, 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许，徐徐说道，“从秋田办完事回来之后，还请一定要赏脸来家中坐坐，也好让我和有希子可以有机会稍稍尽一点东道之谊。”

“以及，或许会有些唐突，但还是请容许我‘过度关心’一下，加藤先生，您现在的身体......”工藤优作适时地停顿了片刻，稍稍垂首，双手交叠继续道，“抱歉，我只是比较在意，即便现在交通便利，但不管怎么说，东京距离秋田到底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嘛，关于这一点，你们只管放宽心就好。”

闻言，一直大猫似地安静黏靠在加藤凑身上的五条悟，倏然耷拉着眼睛看向工藤优作，悠悠开口道，“在新一的解药研制成功之后，我曾经拜托灰原，帮我研发调配一种可以辅助身体复建的药物，以求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到普通人的平均水准。”

“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五条悟捏了捏加藤凑的手，又顺着手上的软肉，摩挲至臂膀肩头，并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上面，心满意足道，“距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药？”加藤凑一怔，脑海中大致回忆了一遍这将近一周时间里所有吃过的东西，忽然反应过来，“是我刚醒来时，你喂给我的那支‘营养剂’？”

五条悟枕在加藤凑的肩窝中点了点头。

“看来倒是我多虑。”工藤优作听后不禁失笑，彻底放下了心。

“就算这样，凑叔你干嘛这么着急，非得选在今年新年把你和五条老师的事告诉爷爷奶奶他们，而且事先都没有跟我还有惠和津美纪稍微商量一下......”不待加藤凑应下工藤优作的话，边上的新一不甘示弱，强行插入谈话之中。

只见他神情凶恶地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就好像泄愤似的，满目狐疑地瞪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般，只懒懒环手抱着加藤凑腰身，并将脑袋抵在男人肩窝中假作小憩的五条悟，蹙着眉宇质问道，“是不是五条老师怂恿你这么做的？”

紧靠着新一坐在一起，身体力行地表明自身立场的伏黑惠，同样紧皱着眉宇，反倒是坐在边上的津美纪，望着比起埋怨，更像是在向加藤凑‘撒娇’的兄弟两人，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就算是温柔懂事如她，眼下也仅仅只是对加藤凑无声送去了一抹‘爱莫能助’的眼神，并不打算出言阻拦新一与伏黑惠的质问。

“是我自己的决定，”无法，加藤凑只得无奈地揉了揉新一与伏黑惠毛茸茸的发顶，看着两人低声宽慰道，“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在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掌心一瞬间，一大一小的兄弟俩近乎立时就收敛了所有的抱怨和不满，犹如两只被顺毛服帖的蓝眼黑色猫咪。

但这并不意味着加藤凑彻底说服了他俩。

“爷爷奶奶平时看上去的确不像是会为了某件事大发雷霆的人，”新一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担忧，犹豫道，“但是......这种事谁又说得准，老一辈人的观念大多都已经根深蒂固，很难转变，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兴事物。”

“他们是我的父母，”加藤凑拍了拍新一的肩膀，沉声回应道，“况且，这也是我理当为悟做的事。”说着，他稍稍勾起几分唇角，玩笑似地补充道，“总不能让他白等五年。”

闻言，五条悟动作一顿，环抱着加藤凑腰身的双臂不觉收紧了几许，而因为他的这句话，新一与伏黑惠也再没法说什么，只得沉默。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整整五年间，五条悟究竟为加藤凑付出了多少。

“啧，看你们兄弟俩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尽管放心好了，到时候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保证会护好你们凑叔，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五条悟眼睛都不睁开一下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说是我故意‘勾引’的凑不就结了。”

正吃着糕点的加藤凑差点儿没被五条悟的这番话给呛着，当即扭头看向对方，然而，五条悟对此却只是无辜地眨了眨他那双湛蓝透亮的大眼睛。

加藤凑：“......”

“诶，这主意听上去不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希子闻言噗嗤一乐，弯着眉眼玩笑道，“非常具有有戏剧性，要是能购票选座，我一定买最前排的位置支持你们！”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太刺激两位老人家，尤其还是在新年，”工藤优作的眼中染上了几分无奈，他搂过妻子的肩膀，以示意对方稍稍克制些，看向加藤凑道，“虽然知道你们已经下定决心，不是三言两语就会改变心意，但新一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好在距离新年尚还有小半月的时间，期间你们可以再好好考虑，无论结果如何，届时若是需要帮助，请不要客气，随时联系我们。”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加藤凑颔首应下，沉声道，“但就像工藤先生你一开始说的，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说完，侧过头与揽着他腰身的五条悟默默相视一笑。

“的确如此，”看着眼前亲昵的两人，再联想到这背后所代表的‘奇迹’，工藤优作的眸底染上了一丝慨叹，他含笑道，“那......我们就在米花町静候加藤先生您和五条君的好消息了。”

————

“所以，你先前在电话里说，要告诉我和你爸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到底是指什么？”

加藤母亲站在玄关上疑惑地看着自家儿子，又看了一眼站在其身旁‘许久不见’的五条悟，神色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敛去，复又看向加藤凑，“还这么突然，把许久不见的五条君也一起带了过来。”

“而且，妈怎么总觉得你比上次回家瘦了好多，脸色看起来也差了些......”

加藤母亲上前一步，稍稍前倾着身子抚过加藤凑的脸庞，温厚慈爱的眉宇间蹙起了几道浅浅的沟壑，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儿子的身形，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最近公司的工作太忙太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的关系？”

“......是有些忙，不过不碍事。”

看着眼前五年未见的母亲，先前那股在见过驱车将他接回家中的父亲之后，好不容易勉强压制住的浓重酸涩感，与此时此刻，再度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双眼，他缓缓复上母亲的手背，低沉干哑的嗓音中透着隐隐的哽咽，一字一顿低声压抑道，“妈，我好想你。”

“你这孩子，真是......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只以为加藤凑是真累着了的加藤母亲闻言并没有多想，嘴中的话虽好似嗔怪，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反倒更深几分。

她轻轻捧住加藤凑的脸庞，温声絮叨道，“妈知道你不怕苦不怕累，但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平时要多注重保养，都已经三十出头人了，还当自己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呢？”

说着，加藤母亲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五条悟，轻笑道，“五条君，你和阿凑关系这么好，又走得近，平日里还得拜托你替伯母多照看着一些。”

“a......伯母你完全不用这么客气。”

五年来扮演加藤凑的习惯致使五条悟在加藤母亲面前差点儿没说漏嘴，好在他反应足够及时，未让加藤母亲发觉就率先一步改了口，面上不动声色地哼笑道，“大叔平常就照顾我不少，就算你这次不提，我也会好好看住他，绝对禁止他‘折腾’自己。”

说完，还冲着加藤母亲眨了下眼。

“那我就放心了，”加藤母亲见此，掩唇轻笑道，“之前听阿凑说，你前几年是因为刚进入工作的关系，所以不得空来秋田玩，今年能空出时间和阿凑一起过来，看来是工作方面进展得很顺利。”

闻言，加藤凑瞥了五条悟一眼。

“怎么都站在玄关，也不进屋里取暖，”停好车子的加藤父亲进门看见玄关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即乐道，“虽然还没有下雪，但这冷风刮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把家里的暖乎气都吹跑了还是小事，凑脸色这么差，站在冷风口上小心别感冒了。”

“不用担心，爸。”

加藤凑摇了摇头，看着历经五年光阴后，即便神采依旧健朗，但鬓角的白发仍新添了不少的父母，抿紧了唇角，到底还是开口道，“我......有话想要对你们说，”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握住身侧五条悟的手，直视着父母的眼睛，神色平静道，“我和悟在一起了。”

犹如一记平地惊雷，炸出了一阵死寂，唯有屋外凛冽的寒风，仍在呼啸个没完。

“阿凑......你刚才在说什么？”

事情发展之突然，以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加藤母亲愣愣地看着加藤凑，她的双眼微微睁大，目光流转在加藤凑与五条悟二人之间，并最终停留在两人彼此交握的双手上，仿若在奢求什么可能，她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爸，妈，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感受着五条悟宽厚有力的手，加藤凑阖上双眼沉声道，“我和悟彼此都衷心希望你们可以认同我们。”

“伯父伯母，如果你们不能接受，真要怪，就只怪我一个好了。”

尽管已经在加藤夫妇面前收敛了平日里大部分不正经的做派，但依旧在吐露字里行间隐隐暴露了几分本性的五条悟，上前一步半挡在加藤凑身前，直直地望向加藤夫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毕竟是我先纠缠上凑，硬要他答应和我在一起的。”

“五条君，你这......”一旁的加藤父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视线触及那双透着十足郑重的湛蓝眸子后，霎时哑口无言。

“……在你六岁高烧不止那年，我曾经祈求过，要是你平安熬过去，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甘愿。”

只见加藤母亲迷离着双眼，轻启唇齿，忽然无缘无故地提起了尘封数年的心事，“后来，你痊愈了，当时我就想，只要你能够一直健康长大就好，别的......我什么都不奢求。”

“所以，在你三十岁以后，即便邻居朋友每每提起要不要帮你安排相亲，我都一笑了之，只说......等你有心主动提起，到那时再说这件事也不迟，可是，我没想到......”

“......抱歉，我想一个人单独待会儿。”

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怒不可遏，更不曾声泪俱下迫使加藤凑与五条悟分离，加藤母亲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无言沉默了半晌后，缓缓转身离开，低声轻叹道，“之后恐怕也没有什么精神用来准备晚饭了，你们......还请自便吧。”

“妈，”母亲的背影，加藤凑上前一步，沙哑着嗓音不忍道，“对不起......”

闻言，加藤母亲身形一顿，但下一秒还是径直走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你啊，唉......”见此，一旁的加藤父亲摇了摇头，叹道，“还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不肯给爸妈留，这都还没进屋呢，你倒好，站在玄关就一箩筐倒了个干净，也不知道你这一点到底是像谁更多一些。”

“就像你妈妈说的，因为你......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我对你从来都只有一个期望，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就好，至于别的......”加藤父亲轻笑了一声，眸底却泛起了几分沧桑意味，摆摆手道，“不是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我不强求。”

“更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悟和你相处的时间太长，身上不知不觉染了些你的习惯，莫名就觉得对他生不出什么脾气......嗨，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算了，你们就当是我老糊涂了。”说着，加藤凑父亲自嘲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反倒是一旁的加藤凑和五条悟，闻言神色一愣，彼此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爸......”加藤凑沙哑着嗓音垂下了头，低声道，“谢谢。”

“行了，你妈妈那边我会好好跟她说道说道的，至于你们两个小年轻，家里的车你们拿去用，今天就先去附近找家旅店暂住一晚，就当是给彼此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加藤父亲拍了拍加藤凑的肩膀，又看向一旁的五条悟，沉声道，“小悟，我刚才说的那种感觉，不止我一个，凑的妈妈同样也有。”

“所以，我想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加藤父亲笑得宽和，“那么，凑就暂时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我知道了，”五条悟当即正色应下，与加藤凑交握的手也不觉更用力了几许，一字一顿道，“一切交给我。”

见此，加藤父亲浅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摆了摆手，踱步跟上早已经离开的加藤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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