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怎么会有淤青?”牧周文担忧地询问到,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在手指要触碰到孟盛夏的伤痕时停了下来,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孟盛夏看着他这样的举动,眼眶忽然有些湿热。
他想哭,想抱住牧周文,从对方那儿汲取温暖与宽慰,想倾诉自己的烦恼和苦闷。但他的理智死死扼住了感情的缰绳,将他快要崩溃的情绪压回心底,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没什么,”孟盛夏垂眼去看脚底踩着的地面,云淡风轻道,“小事情。”
牧周文焦急地问到:“是哥哥他吗?”
牧周文为他揪心的表情,曾经让他感觉甜蜜,如今反而在他的痛苦上火上浇油。孟盛夏摇了摇头,轻声到:“如果是他,我会联系你。”他抚摸自己的脖子,想象刚才牧周文的手指要是落在这儿,会是何等的抚慰。可理智却叫他张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你不用放在心上。”
牧周文拧起眉,露出了相当的担忧。可被孟盛夏滴水不漏地再三拒绝,让他也没法再追问些什么,只能说到:“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一直像我见到你的时候那样。”
牧周文祝福一样的说辞,却在孟盛夏的心上狠狠戳了一下。
他见到牧周文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有些忘记了……不外乎是令人生厌的纨绔子弟的形象。可牧周文却说,希望他和那时候一样?
的确,至少那时候他不用在意自己的当下,也不曾考虑未来。他的心里只有一片混沌,好像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拥有虚假的、然而无忧无虑的自由。
孟盛夏只能对牧周文的话不置可否,他尽力微笑着和牧周文道别,却难以保证自己的眼睛不泄露他私密的情绪:“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
今天他得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算血管里还残留着酒精,孟盛夏也迟迟未能感到困意。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感受着光从窗帘穿过,薄薄地覆盖在他的面庞。就算他闭上眼,那光也能穿透他的眼帘,进入他的眼球,让他像是被它所监视着。
于是他不得不起来,给自己倒一杯蜂蜜水解酒。
他啜饮着杯中的甜水,恍惚间回忆起牧周文为他按摩的画面。牧周文手掌的温度和力度还残留在他的大脑中,可那样的温存以后将会属于其他人……
孟盛夏在客厅中来回踱步,他尽可能让自己的步子轻一些,只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不至于让楼下的住户受到影响。可这样的举动,无法令他发泄出自己的苦闷。
他被家族困在原地,就算严恩的婚约解除了,之后恐怕又会有其他人选——他过去浪费的时间太多,而纵然得到了“洗牌”的机会,要获得自主的权力也不知要过上多久。那个时候,牧周文还会等他吗?他又怎么可能忍心让牧周文为他蹉跎岁月。
即便抛开家庭这样的因素不谈,他的心里也一直蛰伏着一种暴虐的冲动。牧周文心中或许还残留有一些情分,可不代表这种感情在未来会是永恒的。如果某一天牧周文厌倦了和他一起生活,要离他远去,他会怎么做呢?
毋庸置疑,他会实施自己图谋已久的计划。就算牧周文愿意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他也很有可能因为患得患失猜忌对方和身边人的来往,最终把牧周文的人际关系全部抹消,把对方私藏在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无法否认他所做的一切假设成真的可能,孟盛夏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他的理智能够推算出所有糟糕的后果,可即使知道后果如何,他大概还是会那么做——和白衍无差,他就是自己父亲在人间的伪劣仿品。
他永远都会是牧周文最可靠的支援,可他做不到像许迩颂所说的,在未来对方不爱自己的时候,“大度”退出并祝福。更何况他的占有欲和可怕的偏执,已经伤害过牧周文数次。
不论牧周文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他放纵自己的情感靠近牧周文,毫无疑问,他最终会毁掉他们两个人。
孟盛夏得出了这个沉重的结论,他因为许迩颂的“劝告”而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连带着他的神志一并下沉,他感到了困倦。
他回到卧室倒在床上,可没能在意识放空中睡上太久,就被自己的手机急促的铃声击碎了。他在睡梦与清醒之间,抓住了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意识模糊间,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是谁,话筒对面焦急的男声立刻使他惊醒过来。
“白先生失踪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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