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记，我、我...\"阎埠贵结结巴巴地开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这才勉强组织好语言，\"我是为了我家两个孩子的事...\"

何大清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慢慢说，别着急。\"

阎埠贵咽了口唾沫，终于把话说完整了：\"我家三儿子闫解矿去年被下放到密云农村劳动，小女儿阎解娣今年高中毕业，眼看也要上山下乡...何书记，您看能不能...能不能帮帮忙...\"

何大清书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嗒嗒\"的声响。阎埠贵低着头，不敢看何大清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多冒昧——在这个年头，谁家孩子不下乡？可家里实在没办法了，解矿在乡下瘦得皮包骨头，解娣又是女孩子，真要去了农村...

\"老阎啊，\"何大清突然开口，声音出奇地和蔼，\"你这俩孩子，想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呢？\"

阎埠贵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他没想到何大清会这么痛快地接话，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都、都行！只要何书记您能让我家老三回来，能给解娣安排个工作，不让她下乡，什么都可以！\"

何大清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解娣高中毕业是吧？听说她文笔不错，随你。\"

阎埠贵连连点头，心跳得更快了。

\"这样吧，\"何大清放下茶杯，\"市里她进不去，我安排她到怀柔区委办当个秘书，直接给干部编制。解矿嘛...文化程度不高，先去城郊机修厂当临时工，干好了转正。正好解放在那儿，兄弟俩也有个照应。\"

阎埠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部编制！那是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铁饭碗啊！他激动得手直发抖，眼镜又滑到了鼻尖上：\"何书记，这、这...太感谢您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何大清摆摆手：\"行了老阎，咱们大院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教书育人一辈子，这点忙我还能不帮？\"

阎埠贵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都带着颤：\"何书记的大恩大德，我们阎家没齿难忘！\"

走出何家阁楼时，阎埠贵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他一路小跑跑回前院，推开屋门就喊：\"孩儿他妈！解娣！好消息！\"

三大妈闻声转过头来，：\"老头子，何书记答应了？\"

\"答应了！全答应了！\"阎埠贵激动得满脸通红，\"解娣去怀柔区委办当秘书，干部编制！解矿去机修厂当临时工，跟着解放干！\"

三大妈一把抓住丈夫的胳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真的？你没骗我？\"

阎解娣从屋里跑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原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年后就去插队了。

阎埠贵看着妻女喜极而泣的样子，忽然想起大儿子阎解成。他本想让何大清也给解成提个干部编，但终究没好意思开口。知识分子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退缩了。

\"算了，\"阎埠贵在心里安慰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何书记能帮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晚饭时，阎家难得加了个菜，屋里飘起了肉香。三大妈把珍藏多时的一小瓶二锅头也拿了出来，给丈夫倒了一盅。

\"爸，我敬您。\"阎解娣端起茶杯，眼睛还红红的，\"谢谢您为我奔波。\"

阎埠贵一饮而尽，辣得直咧嘴，心里却比蜜还甜。他看着女儿青春洋溢的脸庞，突然觉得，面子算什么，为了儿女这一切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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