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则有三。"陈恪指尖轻点案上文书,"其一,各府设公估局,粮价由士绅、粮商、农户共议;其二,漕粮改银按市价加一成,多征者以贪墨论;其三..."
他突然停顿,目光如刀刮过每个人脸庞。
陆明远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沈砚之的象牙笏板在袖中微微发抖。
"各仓即日启用新式账册。"陈恪从袖中取出本装帧特殊的簿册,"每笔收支需经三方画押,锦衣卫每日核验。"
马宁远突然干咳一声:"大人明鉴,胥吏们沿用旧账多年,骤然更易恐..."
"王命旗牌在此。"陈恪猛地按剑,剑镡撞在案几上发出"铿"的脆响,"抗命者斩。"
满座哗然。
陆明远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沈砚之的笏板"当啷"掉在地上。
连崔静山都瞪圆了眼睛——这哪是商议?分明是宣战!
沉默如铁幕般落下。
窗外一只麻雀歪头看着厅内,突然扑棱棱飞走。
"下官...遵命。"马宁远率先跪地,额头抵着青砖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待陈恪离去,议事厅内的炭盆突然"噼啪"爆响,惊醒了呆立的众人。
"黄口小儿!"陆明远啐了口唾沫,"真当王命旗牌是尚方宝剑了?"
沈砚之弯腰拾起笏板,慢条斯理地掸去灰尘:"胡部堂称病,小阁老远在京畿..."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马宁远,"马府尊以为如何?"
马宁远盯着案上那本新式账册,突然冷笑:"传令各仓,明日开始...磨账。"他做了个翻书的手势,"漕工那边,与他们说陈恪不给活路。至于新粮征收..."蟒袍袖口一拂,"按往年惯例办!"
崔静山突然起身,藤椅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诸位不怕..."
"怕什么?"陆明远圆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那小子还能亲自去收粮不成?"他忽然压低声音,"就算他由王命旗牌,没我们这些地头蛇,他连一石米都征不上来!"
“这么多隘口漕丁,闹起来他的王命旗牌,斩的过来吗?” 马宁远表现出了舍我其谁的气势。
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道道铁栅般的阴影。
几人围坐在渐渐暗下的厅堂里,像一群等待猎物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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