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圆月高悬于京城上空,银辉洒在严府的重重屋檐上,将飞檐翘角镀上一层冷光。
严世蕃的轿子刚转过照壁,他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轿帘,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父亲!父亲!"严世蕃几乎是跳下轿子的,蟒袍下摆带起一阵风,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几只麻雀。
严嵩正在书房品茶,听到儿子急促的呼喊声,眉头微皱。他放下茶盏,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七十高龄的首辅大人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功夫,但此刻,他那只独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东楼,何事如此慌张?"严嵩的声音沙哑如老树皮摩擦,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严世蕃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连礼都忘了行,直接凑到父亲耳边:"陈恪那小子闯大祸了!当街殴打了欧阳必进!"
严嵩的手指在茶盏边缘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哦?详细说来。"
"就在半个时辰前,正阳门大街上。"严世蕃兴奋地搓着手,独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欧阳那蠢货喝多了,说了几句常乐的闲话,被陈恪听见了。那小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拳脚,把欧阳打得鼻青脸肿,现在还在医馆躺着呢!"
严嵩缓缓起身,踱到窗前。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背对着儿子,声音平静得可怕:"欧阳说了什么?"
严世蕃撇撇嘴:"无非是些陈年旧事,说常乐当年如何如何..."他忽然压低声音,"父亲,这可是天赐良机啊!陈恪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按律当杖八十,流三千里!"
严嵩突然转身,那双浑浊的老眼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东楼,你太心急了。"
严世蕃一愣,独眼中的兴奋顿时凝固:"父亲的意思是..."
"政治不是街头斗殴。"严嵩缓步走回书案,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案上的奏折,"要置人于死地,需得借刀杀人。"
严世蕃急切地上前一步:"可这次是陈恪自己找死!我们只需..."
"只需什么?"严嵩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恢复平静,"直接上奏弹劾?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们严党迫不及待要除掉陈恪?"
严世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独眼中的光芒渐渐冷静下来:"父亲教训的是。"
严嵩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下,示意儿子也坐:"东楼,记住,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陈恪如今圣眷正隆,又有裕王撑腰。若我们贸然出手,反倒显得蓄谋已久。"
"那父亲的意思是..."
"让都察院那帮清流先上。"严嵩啜了一口茶,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的精光,"欧阳必进虽是我们的人,但表面上与陈恪并无过节。若由我们直接出面,难免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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