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跟你一起..."
"不行。"陈恪轻轻挣开她的手,"你爹既然只叫我一人,必是有要事相商。"他顿了顿,看着常乐担忧的眼神,柔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常乐咬着下唇,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陈恪跟着引路的小厮穿过重重院落,越往里走,心跳得越厉害。
常远山的书房在侯府最深处,四周古木参天,连鸟叫声都显得格外遥远。
"陈公子到。"小厮在门外轻声禀报,随即躬身退下。
陈恪站在雕花木门前,感觉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知乎问题《面对锦衣卫大佬如何保命》的高赞回答闪过:“保持镇定,实话实说”。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
陈恪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墨香和某种冷冽的松木气息。
书房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威严,墙上挂着几幅古画,案几上摆着未干的毛笔和奏折。
常远山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
即使没有穿飞鱼服,那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依然让人喘不过气来。
"坐。"常远山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陈恪的脸。
陈恪恭敬行礼,在客位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常远山看起来比想象中年轻,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眉宇间与常乐有几分相似,但眼神却冷峻得多。
"听说你见了严世蕃。"常远山开门见山,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陈恪心头一紧:"是,前日赴了严大人的宴。"
"宴无好宴。"常远山冷笑一声,"你未得权势,先得罪了严党,就算你是会元,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直指要害。陈恪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答:"学生读圣贤书,行圣人之道,无关任何党系党派。"
常远山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好一个'无关党派'。那你可知,严世蕃为何对你青眼有加?"
"学生不知。"陈恪坦然道,"但学生只求问心无愧。"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常远山踱步到案几前,拿起一份奏折又放下,突然话锋一转:"那么,你与常乐到底如何,你心里怎想的?"
这个转折让陈恪猝不及防。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与常乐的关系,从初到京城时被强行安上的"未婚夫"名头,到如今的朝夕相处,确实是一笔糊涂账。
"学生..."陈恪斟酌着词句,"与常乐自幼相识,虽说婚约一事学生也是初到京城才知晓,但常乐的心意,学生断然不会拒绝。"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就算是暂时的挡箭牌,学生也不介意。"
常远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声叹息:"两个痴儿啊。"他摇摇头,"乐儿曾说非你不嫁,甚至以出家来威胁我,要不然就是搬出她去世的母亲。"
陈恪心头一震。他早知道常乐母亲早逝,却不知她竟用这种方式逼迫父亲接受自己。那个总是嘴硬的小魔头,原来在背后...
常远山继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那么,你什么时候向侯府提亲呢,还是打算这么不清不楚的?"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陈恪头晕目眩。
提亲?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与常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青梅竹马?是互相利用的挡箭牌?还是...
还没等他想清楚,书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爹!"常乐红着脸冲了进来,发髻都有些散乱,显然是在门外偷听了许久,"你、你怎么能这样!"
常远山挑了挑眉:"我怎样了?"
"你..."常乐又羞又恼,连耳根都红透了,"你干嘛把人家的话都抖出来!"她偷瞄了陈恪一眼,又迅速别过脸去,"我才没有...没有非他不嫁呢!"
常远山冷哼一声:"是吗?那上个月是谁跪在祠堂里,说若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爹!"常乐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讨厌!"
陈恪看着这对父女交锋,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小魔头,原来早就在家人面前表明心迹。
她所有的傲娇、所有的口是心非,都只是为了掩饰那颗早已交付的真心。
常远山看着女儿羞愤的模样,冷峻的面容终于松动,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他转向陈恪,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不过,陈恪,你若敢负了乐儿..."
"学生不敢。"陈恪郑重行礼,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常乐站在一旁,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既不敢看父亲,也不敢看陈恪,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活像只被抓住偷鱼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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