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可知晓代价？\"绣灵阿芷的声音自绣绷深处渗出，如春蚕啃食着脑髓，\"这次要取你几分听觉？\"

绣针穿透逆鳞的瞬间，嫁衣突然活过来缠住脖颈。绫罗下伸出骨刺，在她左耳垂刻下带倒钩的\"卍\"字咒。黑血顺着银针滴落绣绷，阿芷在意识里轻笑：\"子时听蚕，丑时辨魂，寅时......该聋了。\"

更漏骤停。沈绣夜摸到嫁衣内衬暗袋，鱼鳔胶封存的物件割破指尖——是片青黑逆鳞，与她耳后嵌着的半片指甲产生共鸣，血脉震颤如琴弦。

\"沈姑娘！\"阿满的惊呼混着瓷器碎裂声，\"嫁衣...嫁衣在吃月亮！\"

沈绣夜虽目不能视，却觉满室盈满诡异的蓝光。嫁衣广袖无风自动，那些眼珠突然转向同一个方位。檐下传来老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她却听见十八年前姐姐的尖叫穿透火海：\"快逃！他要的不是绣品，是......\"

卯时正·画皮

五更梆响时，沈绣夜摸到了真相。

染血的鲛绡在晨光中显形，昨夜修复的并蒂莲下藏着更阴毒的纹样——九百具女尸以发为绳，串联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具尸身的眼窝都插着桑木梭，正是沈家失传的\"锁魂七星阵\"。

\"定金还请收回。\"沈绣夜将玉匣推向虚空。七枚眼珠早已干瘪如枣核，却在触碰到案几时突然爆开，黑水在宣纸上洇出地图：太湖底沉着一艘描金画舫，舫中三十七具女尸穿着同款嫁衣。

男人低笑如潮汐涌动：\"沈娘子可知，你修补的不是嫁衣......\"他的手指划过沈绣夜耳后伤疤，\"是在唤醒自己的前世。\"

第一缕阳光刺入绣阁时，沈绣夜的左耳彻底沉寂。而在那片死寂中，她听见姐姐绣影的声音自嫁衣传出，混着三百年前的女子呜咽：\"当年剖开我胸膛取骨的，可是妹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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