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刘菊梅,又给病房带来沉重的氛围。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刘一郎,看看左右,看看蒙着眼睛,可能会毁容的孙莲心,也是为了宽展她疼痛的心,嗫嚅着说:“我说一句话好吗?我觉得一个女人拥有了美貌容颜以后,就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拥有一切的想法,那是很幼稚的思维。相貌只是一个外壳,内在美的价值体现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有韵味的美,没有内蕴的美,都是虚伪的美,赝品的美,这样的美貌,很快就会枯萎,因为那种所谓的美貌,其实什么都不是,连镜中花,水中月都不是。”
“一郎哥说得对,我觉得句句在理。”孙文艺很支持刘一郎的话,没想到平素不言不语的刘一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念出来的都是干货真经。
“这美那美,都是我毁掉了女儿的美,我是孙家的罪人啊!”刘菊梅还在捯饬旧账本,“你不怪我,我心里更难受,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妈。别这样……我真的不怪你。”孙莲心被妈妈弄得就要疯掉了,跟妈说话的气也粗了,声音也大了。
“妈害了你,呜呜……妈害了你……”刘菊梅哭着说,“你不原谅妈,妈不活了,这就去跳葫芦河死了赎罪吧。”
刘菊梅抽泣着就往外冲,她身边的儿子孙一定,一把扯住了妈妈的衣袖子,带着苛责的口吻不满地说,“妈!你省省吧。”
“我省什么我省?我这老命拿了去才会轻省。”刘菊梅没完没了,还要拗着性子去寻死觅活。
“够了!还嫌不热闹怎么的?”孙长江一直忍着没有发作,他听着老婆刘菊梅的话,实在是在他心里塞石头,堵得他难受,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你已经检讨了好多次了,已经让人对你的检讨生厌了。你知道孙莲心不会把你怎么样,做出那些虚假的表演给谁看呢?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做些有利于女儿病情的事情吧,不要再给女儿添堵,也不要给大家添堵了,我们都已经够堵心的了。我同意莲心的意见,暂时不要让莫之叹知道,当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他不迟。”
听了家主孙长江埋怨老妻的话语,病房里顿时安静成一座坟茔,谁也不出声了,静静息息,抽噎哭泣的刘菊梅也停止了哭声,但她的脸色仿佛一片苍秋枯焦落叶,还挂着流过眼泪的泪痕。
在这些人当中,压力最大的当说孙长江这个当家人,女儿孙莲心这次烧成重伤,要植皮,以后还要整容,让女二人恢复美貌,过上花好月圆,春光潋滟的好日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终生在毁容的痛苦中了此一生,那样的话,他不配给女儿当这个爹。
给孙莲心筹一笔巨款,花钱整形整容,还不会了事儿,因为今年还有儿子孙一定和小女儿孙文艺要考大学,也要一笔不小的花销,跟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没有二样。想到这些,孙长江闷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走出了病房,来到医院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坐在一块儿硌屁股的石头上,目视夜幕中青色的长天,两颗老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时,树林里传来乌鸦段错误的聒噪声,有些迷信的孙长江蹙眉,觉得是一种不好的预兆,今生今岁,柳绿花红,青光瓦亮的美好日子,就风吹雨打而去了,未来的日子闹不好会堕入黑暗的深渊……
手机版阅读网址:www.77kkan.com